微風臨幸了清晨,篝火早已熄滅,寒意驅散了睡意。
有為一早就去不遠處,尋了個隱蔽地釋放廢物,味道簡直逆天。
幾個年輕人罵罵咧咧起身,卻看到周侗和金三立都在做晨練,倒是有些汗顏。
宗師尚且在晨曦中溫故,年輕人卻為了少睡半刻而埋怨,實在不該。
一行人啃著乾糧,趁早出發,看樣子近兩日必有雨,希望彆是今朝。
幕阜山就在不遠處,由山道一路而行,不到巳時便可至目的地。
一路上無聊,有為不知哪裡來的閒情,居然哼起歌來,正是那首“夕陽山外山”的佳作,不過音調不正,被嫌棄了。
“你這等破鑼般的聲音最好莫唱,無端擾了我等清淨。”
楊秋一向不喜範希文,此時更當恨人及狗。
有為畢竟有些自知之明,尷尬咳了兩聲之後不服氣道。
“我家七爺唱得好,寫了許多價值萬金的調子來。”
但這般說辭旁人是不信的,於是年輕人直接劃分出了幫派,三人對四人,嶽飛是被強行拉入了楊氏隊伍。
金三立自來在城鎮中居住,對些個小曲也有一點感興趣,乾脆也加入了口誅隊伍,讓範希文唱幾句以正視聽。
“你們是要造反嗎?”
範希文知道必然是這等光景,有為這三個粧棒,一天不把七爺架起來丟臉都不正常。
粧棒蜀話,zhuang,三聲)形容某活物十分憨傻,傻得無可救藥,蠢得毫無底線,棒為程度詞,可視為巨大木柱,笨重而大坨。
左右無事可做,行路的速度也不快,唱上兩首倒也無妨,不過應先教訓有為。
範希文抬手在有為後腦勺拍了一記。
“老子有沒有說過,這些不是我寫的?每首歌都有作者,哪一首是我的名字?”
有為連連道“是”。
“都是我家七爺抄的~”
解釋比不解釋還讓人焦心,算了,抄總比舔著臉說是自己寫的好。
範希文哈了幾口氣,又扯著嗓子“啊”了半天,算是開了嗓。
接連唱了兩三首已經被趙構抄去賣的歌,獨特的韻律和直白的歌詞,深得楊氏姐弟和金三立的喜歡。
就連嶽飛也時不時地隨著拍子點頭。
“小兄弟有唱給江湖人聽的曲嗎?”
周侗似乎被勾起了某種憂國憂民的情懷。
“木有~”
好像有些出乎周侗意料,老人覺得範希文應當是真正心懷天下的人,既然如此看不上江湖人,為何沒有一首獨屬於江湖的曲子?哪怕是罵人的。
範希文瞧了一眼側頭來看的周侗。
“真沒有啊~”
恨不得把全身脫開讓老輩子搜身。
“哼,你猜我信不信?”
金三立又在揪胡子,壞壞地看著範希文,繼續道:“你若不唱一首江湖人的曲子,我便給你鬆鬆筋骨,正好治治你的腿。”
氣得範希文歎氣,這種老登如何能稱為宗師的,打也打不過,偏偏還很頑固,惡趣味也不少。
“七爺,你承不起他一個手指。”
莽子倒是樂於提醒,可惜純屬精準打擊。
七爺這身板,如何能硬抗老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