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萬記酒坊的護院!”小李子心中一驚,立刻認出了這個刺青的來曆。
郎中從懷中掏出一卷紙,遞給了戴鬥笠的男子,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,然後男子便轉身回到了宅院裡。
小李子沒有繼續追擊他轉身折返,一路狂奔,將自己看到的一切,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陳皓,並在最後附上了一句話:“蛇已出洞,但咬的是誰還不知道。”
夜色更加深沉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的味道。
陳皓收到小李子的消息後,眉頭緊鎖,陷入了沉思。
他知道,事情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,越來越危險。
“看來,是時候收網了。”陳皓輕聲說道。
他立刻連夜聯絡了王老板,請他以“緊急調酒”為由,召集鄰鎮的十二家小酒坊的坊主,齊聚城南劉婆子家中。
劉婆子的家是一間破舊的茅屋,屋子裡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酒糟味。
十二個坊主圍坐在一個簡陋的木桌旁,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無奈。
陳皓沒有說任何關於案情的話,隻是讓每個人都寫下近五年以來,被萬記酒坊壓價、斷源、毀契的經曆。
十二個坊主默默地寫著,他們的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,仿佛在控訴著萬記酒坊的罪行。
陳皓將他們寫好的紙條收集起來,一張一張地焚燒在陶碗裡。
紙張燃燒殆儘,化為一堆灰燼。
陳皓將灰燼倒入一壇清濁難辨的酒中,攪拌均勻。
“這壇酒,不賣錢,隻等一個人來喝。”陳皓的聲音低沉而有力,在小屋裡回蕩著。
次日清晨,天色微亮。
知府衙門門口,悄然出現了一壇酒。
這壇酒看起來毫不起眼,壇身上沒有任何字跡,唯一的特彆之處,就是壇蓋上插著一支燒焦的更香——正是那夜錯更所用的更香!
當夜,徐懷恩站在窗前,望著漫天星鬥。
明日,又將是風起雲湧的一天。
徐懷恩手握著那封來自京城的密信,信紙上“速離險地”四個字,墨跡濃重得像是要滴下來。
但他抬眼望去,原本恭敬的師爺,此刻眼神閃爍,端來的茶水也散發著一股陌生的味道。
他知道,自己如同置身於一張無形的大網之中。
夜幕低垂,徐懷恩不動聲色,踱步登上城樓。
凜冽的寒風如刀般刮過他的臉頰,他極目遠眺,試圖穿透這黑暗的迷霧。
突然,城西方向,三處民宅幾乎同時亮起微弱的燭光,一閃即逝,像是夜空中調皮的星辰眨了眨眼。
那是陳皓傳遞來的信號——風,已經動了。
徐懷恩的他迅速取來筆墨,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一道手令,封入一節翠竹之中。
他喚來薛烈,壓低聲音道:“如果明日我不能開口,你便帶著它,去城南劉婆子家,找一個賣酒的掌櫃。切記,務必親手交給他!”
遠處,潺潺的溪流聲依舊清晰。
三片刻著名字的竹葉,緩緩漂向下遊,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陳皓站在溪邊,望著第四片竹葉,輕輕放入水中,自語道:“接下來,就看你的了……”
陳皓站在酒館門口,望著逐漸陰沉的天空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味道。
他知道,萬富貴不會善罷甘休,一場更大的風暴,正在醞釀之中。
清晨的陽光,被厚厚的烏雲遮蔽,城南一帶,卻比往日更加喧囂。
“飛瓦!飛瓦嘍!官老爺來拆屋嘍!”
叫喊聲,哭嚎聲,夾雜著瓦片碎裂的刺耳聲響,像一把把尖刀,狠狠地刺痛著人們的耳膜。
陳皓眉頭緊鎖
隻見一群凶神惡煞的衙役,在萬富貴親信護院的帶領下,挨家挨戶地強行揭瓦。
那些原本就破舊不堪的房屋,瞬間變得千瘡百孔,搖搖欲墜。
張大叔家,年久失修的灶台,被粗暴地砸爛,一家人賴以生存的糧食,散落一地,混雜著塵土和瓦礫。
劉婆子的茅屋,更是慘不忍睹。
一根支撐屋頂的梁木,被蠻橫地砍斷,整個屋頂塌陷下來,雨水傾瀉而下,將她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糧食,浸泡得濕漉漉的。
“天殺的!這是要逼死我們啊!”
劉婆子嘶啞的哭喊聲,在風中飄蕩,卻顯得那麼的無助和絕望。
憤怒,像瘟疫一般,迅速在人群中蔓延。
“憑什麼拆我們的房子!我們犯了什麼法!”
“就是!官老爺不去管那些為富不仁的,卻來欺負我們這些窮苦百姓!”
“跟他們拚了!”
百姓們忍無可忍,紛紛拿起手中的鋤頭、扁擔,想要和那些衙役拚命。
然而,他們的反抗,卻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。
“抗法拒捕!全部抓起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