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想到,陳皓竟然掌握了如此多的證據,而且每一條都指向了萬老爺的幕後勢力。
陳皓望著徐懷恩,緩緩說道:“現在,我們不遞奏章,我們讓全天下聽見。”
當夜,陳皓命張大叔組織村民,將三百二十八壇“清濁辨”……
當夜,皓月當空,靜謐的官道上,三百二十八壇“清濁辨”沿路一字排開,壇壇油燈在夜風中搖曳生輝,宛如一條星光長龍,照亮了前方的黑暗。
陳皓親自下筆,將萬老爺的種種罪狀悉數寫下,字字如刀,刻在紙張上,也刻在他心中。
這些罪狀被王老板連夜抄錄百份,每一份都如同一把利劍,直指萬老爺的要害。
張大叔帶領著村民們,將油燈一一點燃,火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,每個人的眼神都充滿了堅定與希望。
小李子手持一卷記錄更聲破綻的竹笛,隨著商隊北上,心中滿是對未來的期待和對正義的堅定。
夜風輕拂,油燈的光線在陳皓的筆尖跳躍,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徐懷恩站在窯洞口,眺望著官道上的燈火長龍,心中五味雜陳。
他提筆,在新奏章的首句寫下:“臣未死,案未結,民燈不滅。”話語間,既有對萬老爺的憤怒,也有對百姓的關懷。
遠處,第四片竹葉隨波飄遠,第五片竹葉,已在陳皓手中刻下最後一個名字:萬老爺。
他吹熄油燈,低語:“該他們,睡不著了。”
窯洞內油燈昏黃,徐懷恩捧著那碗醒神湯,手仍微顫。他盯著陳皓。
窯洞內油燈昏黃,豆大的光暈艱難地穿透渾濁的空氣,在徐懷恩疲憊的臉上投下明滅不定的光影。
他捧著那碗醒神湯,指尖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,仿佛握著的不是一碗熱湯,而是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雷。
他死死地盯著陳皓,目光如炬,似要將眼前這個年輕的酒館掌櫃看穿。
“你說讓全天下聽見——可百姓無喉舌,朝廷拒聽聞,誰來傳話?”他的聲音嘶啞,帶著一絲絕望的質問。
欽差大臣的尊嚴,在這一刻蕩然無存,剩下的隻是一個身處絕境,卻又不甘就此沉淪的掙紮者。
陳皓並未正麵回答,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。
他隻是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茶杯放下,然後向洞外輕輕擊了兩下掌。
寂靜的窯洞裡,兩聲清脆的擊掌聲顯得格外突兀。
徐懷恩不明所以地看向洞口,薛烈依舊如同一尊雕塑般守在那裡,紋絲不動。
片刻後,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洞口。
劉婆子拄著拐杖,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。
她穿著一件打了無數補丁的粗布衣裳,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,渾濁的雙眼卻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。
徐懷恩疑惑地看著這個陌生的老婦人,不明白陳皓為何在這個時候叫她來。
劉婆子吃力地走到陳皓麵前,從懷裡掏出一個用油布包裹的物件,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。
她緩緩地解開油布,露出一疊濕透了的舊布,散發著一股黴味。
“這是……”徐懷恩眉頭緊鎖,他實在看不出這些破布有什麼價值。
“這些是老身多年來在巡夜司洗衣時,偷偷積攢下來的‘公文殘片’。”劉婆子沙啞的聲音在窯洞裡回蕩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她伸出枯瘦的手指,輕輕地撫摸著那些殘破的布片,仿佛在撫摸著自己的孩子。
“公文殘片?”徐懷恩更加疑惑了。
“巡夜司每日都要焚毀大量的公文,老身負責清洗那些沾染了汙漬的廢棄公文。這些,都是老身偷偷留下的。”劉婆子解釋道。
陳皓蹲下身子,從那堆殘片中挑出三張,遞給徐懷恩。
這三張布片明顯比其他的要完整一些,隱約可以看到上麵殘留的文字和圖案。
徐懷恩接過布片,仔細地辨認著上麵的內容。
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,瞳孔也開始劇烈收縮。
這三張布片,竟然是蓋著鎮南王印的空白調令底稿!
“這些本該焚毀,”劉婆子繼續說道,“但老身總覺著,總有一天,會有人問:誰批的條子?”她抬起頭,渾濁的雙眼直直地盯著徐懷恩,仿佛要將他看穿。
徐懷恩如遭雷擊,手中的布片差點滑落。
他終於明白陳皓為何執意聯絡這些看似“無用之人”了。
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百姓,才是真正掌握著真相的人。
陳皓見徐懷恩已經明白,便不再多言。
他起身走到一張簡陋的木桌前,攤開一張輿圖。
輿圖上密密麻麻地標注著各種符號,縱橫交錯的線條如同蛛網一般,覆蓋了沿江七縣。
“王老板他們,已經在沿江七縣的茶樓酒肆布下了‘清濁辨’酒壇陣。”陳皓指著輿圖上的一個個紅點,語氣平靜地說道。
“酒壇陣?”徐懷恩疑惑地問道。
“每壇‘清濁辨’旁邊,都附有一張抄錄的罪狀。”陳皓解釋道,“百姓們在飲酒的同時,也能了解到萬老爺的種種惡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