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穿過殘破的窗欞,嗚咽著,仿佛在訴說著什麼。
陳皓的臉色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顯得格外凝重。
柱子緊握著手中的短刀,警惕地掃視著四周。
“掌櫃的,外麵好像有人。”柱子壓低聲音說道,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。
陳皓緩緩地點了點頭,他早已察覺到了一絲異樣。
那瓦片碎裂的聲音雖然細微,但卻瞞不過他的耳朵。
更何況,那聲熟悉的巡更鈴聲,更是讓他心頭一震。
“去看看。”陳皓沉聲說道,率先朝著後院走去。
推開後院的木門,一股夾雜著泥土和水汽的寒意撲麵而來。
借著微弱的月光,陳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院子的角落裡。
那人渾身濕透,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,手中緊緊地握著一隻鏽跡斑斑的巡更鈴。
鈴鐺上的銅鏽在月光下泛著暗淡的光澤,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。
“趙九淵?”陳皓試探著問道,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。
那人緩緩地抬起頭,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龐。
正是已經退隱多年的老更夫,趙九淵。
“陳掌櫃,好久不見。”趙九淵的聲音有些沙啞,帶著一絲疲憊。
“趙老伯,您怎麼會在這裡?您不是已經回鄉了嗎?”陳皓快步走上前去,關切地問道。
趙九淵搖了搖頭,歎了口氣說道:“我並沒有回鄉,而是一直在暗中追蹤萬氏的殘黨。”
“萬氏殘黨?”陳皓眉頭緊鎖,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。
趙九淵點了點頭,繼續說道:“我發現,最近有個叫張大戶的布商,頻繁地與巡夜司的總領秘密會麵。”
“張大戶?就是那個最近在縣城裡風頭正勁的新興布商?”陳皓問道。
“正是此人。”趙九淵肯定地說道,“他們圖謀不軌,想要用棉布來換取糧食的經營權,把共濟糧行變成他們的‘利濟商號’。”
“利濟商號?”陳皓喃喃自語,臉色變得愈發凝重,“這名字聽起來相似,但規矩恐怕就大不一樣了。”
趙九淵點了點頭,沉聲說道:“一旦讓布商掌控了糧食的命脈,百姓們就隻能被迫以工換糧,到時候,恐怕就要重蹈被奴役的覆轍了。”
陳皓聞言,臉色大變。
他深知糧食對於百姓的重要性,一旦糧食被控製,百姓們的生活將會陷入怎樣的困境。
“此事非同小可,我們必須儘快想辦法阻止他們。”陳皓沉聲說道。
與此同時,在縣城的民訴司裡,一場風波正在悄然醞釀。
劉婆子站在大堂中央,麵對著高高在上的官員,慷慨激昂地陳述著自己的訴求。
“大人,求求您為我們這些窮苦百姓做主啊!那些奸商克扣我們的糧食,哄抬物價,簡直是不把我們當人看!”劉婆子的聲音嘶啞,卻充滿了力量。
然而,她的訴求卻遭到了阻撓。
張大戶指使自己的小妾,冒充貧困的婦人,向民訴司申請救濟糧二十石。
“大人,我家中有織機百台,雇工三百,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,求大人救濟。”那小妾哭哭啼啼地說道,演技十分逼真。
劉婆子見狀,頓時怒火中燒,她指著那小妾的鼻子,大聲斥責道:“你胡說八道!你家哪裡來的三百人?南街洗衣的、北巷挑糞的,加起來也不夠!”
那小妾被劉婆子當場揭穿,頓時惱羞成怒,反過來指責劉婆子誹謗。
“你這個老虔婆,竟然敢汙蔑我,我要告你誹謗!”那小妾尖叫著,聲音十分刺耳。
官員見狀,眉頭緊鎖,他敲了敲桌子,沉聲說道:“肅靜!肅靜!這裡是民訴司,不是菜市場!”
劉婆子見狀,知道自己再爭辯下去也沒有用,隻能無奈地退出了大堂。
她在廊下遇見了村裡的老漢,兩人默默地站在那裡,氣氛十分壓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