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漢拄著拐杖,顫巍巍地走上前,將自家祖傳的硯台捐了出來。
“我家三代不識字,今天,輪到了!”老漢的聲音雖然蒼老,卻充滿了力量。
村民們紛紛響應,將自己家中的筆墨紙硯都捐了出來,堆滿了整個高台。
陳皓看著眼前的一切,心中充滿了感動和希望。
他知道,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。
隻要每個人都敢於拿起筆,敢於發出自己的聲音,那麼,這個世界就一定會變得更加美好。
當夜,陳皓獨坐酒館後院,抬頭望去,隻見簷下新掛一串紙燈籠,在微風中輕輕搖曳……
夜幕低垂,皓記酒館後院亮起一串新掛的紙燈籠,暖黃色的光暈暈染開來,驅散了些許涼意。
每盞燈籠內壁上,都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同一句話:“我認得這幾個字。”風兒調皮地吹拂著,燈籠搖曳生姿,字影也隨之婆娑起舞,像一個個鮮活的小精靈。
陳皓望著眼前這充滿生機的景象,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。
他緩緩啟封最後一壇“清濁辨”,酒香四溢,令人陶醉。
他斟滿兩杯,一杯敬自己,一杯卻小心翼翼地放在旁邊那張空著的木椅上——那是徐瞎子曾經最喜歡的位置。
“您教的字,如今長出了腿,走得比誰都遠了……”陳皓輕聲低喃,語氣中帶著幾分緬懷,幾分欣慰。
忽然,一陣清脆的歌聲從溪流下遊傳來,打破了夜的寧靜。
那是孩子們用稚嫩的嗓音唱著新編的《鬆筆謠》:“筆是骨,墨是血,寫出名字才算活,莫道窮鄉無筆墨,心頭一點就是學。”歌聲時而高亢,時而低沉,如同山間的清泉般悅耳動聽。
歌聲漸漸遠去,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,將整個後院都籠罩在一片銀色的光輝之中。
一片翠綠的鋸齒竹葉,輕盈地漂至陳皓腳邊。
他拾起竹葉,仔細端詳。
葉麵光滑如鏡,沒有一個字,但邊緣卻布滿了細微的裂痕,仿佛是被利器切割而成。
這些裂痕,彎彎曲曲,縱橫交錯,在月光下,竟隱隱呈現出文字的筆畫……
“掌櫃的,你看這葉子……”是芊芊的聲音。
夜幕退去,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溪麵上,波光粼粼,如碎金般閃耀。
幾個孩童嬉鬨著在溪邊玩耍,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。
突然,一個眼尖的孩童撿起一片漂浮在水麵的鋸齒竹葉,好奇地叫了起來:“你們快看,這葉子好像有字!”
其他孩子聞聲圍了過來,隻見那翠綠的竹葉邊緣布滿了細小的裂痕,彎彎曲曲,縱橫交錯,的確像是某種文字的筆畫。
一個稍大些,認得幾個字的女童,凝神辨認了片刻,驚呼道:“這……這好像是‘心火不熄’四個字!”
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,迅速傳遍了整個村子,最終傳到了皓記酒館。
李芊芊聽到這個消息,心中一動,立刻取出一些特製的藥水,小心翼翼地浸染了幾片類似的竹葉。
片刻之後,奇跡發生了。
原本空無一物的葉麵上,竟然浮現出極其淡薄的墨跡,仔細辨認,赫然是幾行娟秀的字跡。
“是《記事冊》!是昨夜義莊地窖裡逃走的那個書生寫的!”李芊芊激動地說道,她一眼就認出了那獨特的筆跡。
原來,那書生逃走前,將自己記錄的一些事情寫在了竹葉上,希望能夠傳遞出去,借著昨夜的雨水,順著溪流而下。
陳皓接過竹葉,凝視了良久,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。
他能感受到,那書生在絕望之中,仍然沒有放棄希望,仍然想要發出自己的聲音。
“柱子。”陳皓沉聲吩咐道,“去南嶺砍一些老竹,要那種竹齡長的,韌性好的。”
柱子雖然不知道陳皓要乾什麼,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。
他知道,掌櫃的做的每一件事,都有他的道理。
很快,柱子就砍回了一大堆老竹。
陳皓親自上手,將竹子削成薄薄的竹片,然後一片片地晾曬在陽光下。
待竹片徹底乾燥之後,他拿起筆,蘸飽墨汁,在一片片竹片上寫下了一句相同的話:“民有權知。”
寫完之後,陳皓將竹片交給柱子,吩咐道:“等春汛來的時候,將這些竹片放入溪流之中,讓它們順流而下。”
柱子接過竹片,眼神堅定地說道:“掌櫃的放心,我一定辦好!”
與此同時,在村子的另一邊,打更班的副手胡一刀也發現了一些異常。
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,胡一刀已經徹底歸附了共濟陣營,決心用自己的行動來彌補過去的過錯。
他時刻關注著村子裡的一切動向,希望能為陳皓和村民們做些什麼。
這天晚上,胡一刀像往常一樣巡查打更班的情況。
他發現,有三個新晉的更夫總是喜歡在換崗之前蹲在牆角,指尖不停地在地麵上劃動著什麼。
胡一刀心中疑惑,便裝作醉酒的樣子,搖搖晃晃地向那三個更夫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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