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一個村民突然指著天空,驚呼道:“快看,那是什麼?”
陳皓順著村民手指的方向看去,隻見遠方的天空,突然升起了三點低矮而濃烈的窯煙。
那煙柱在夜空中緩緩飄散,如同一首悲涼的挽歌,訴說著起源村的命運。
陳皓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他知道,這是萬富貴在向他示威,在警告他,不要再插手起源村的事情。
他緊緊地握著拳頭,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。
他知道,自己必須儘快解決起源村的問題,否則,那些無辜的村民,將會遭受更加殘酷的壓迫。
“陳掌櫃,我們現在該怎麼辦?”趙秀才走到陳皓身邊,問道。
陳皓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他知道,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,而是要冷靜地思考,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。
他抬起頭,望著遠方飄散的窯煙,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。
“我們……靜觀其變。”陳皓緩緩地說道,聲音低沉而堅定。
萬富貴看著那三柱窯煙,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。
他知道,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,接下來,他將會讓陳皓和那些村民,嘗到絕望的滋味。
他轉過頭,惡狠狠地盯著趙秀才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我會讓你們知道,什麼是真正的絕望……”
趙秀才毫不畏懼地迎上了萬富貴的目光,
就在這時,一個信差快步跑了過來,遞給萬富貴一封信函。
萬富貴接過信函,打開一看,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。
他的臉色變得鐵青,雙手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。
他抬起頭,望著遠方的天空,
“怎麼……怎麼會這樣……”他喃喃自語道,聲音充滿了絕望。
信上寫著:
三日後,府衙正式發函,宣布暫緩征收北嶺六村夏稅,理由竟是:
萬富貴看著信上的字,如遭雷擊,往後踉蹌幾步,差點栽倒在地。
他費儘心機,甚至不惜動用隱藏多年的暗樁,本以為能將陳皓和那些賤民徹底壓死,沒想到,府衙竟然來了這麼一手!
“賬冊待核,民生為先……”萬富貴喃喃念著,隻覺得這十二個字如同十二把鋼刀,狠狠地刺在他的心窩上。
他能聞到空氣中彌漫開來的,名為“失敗”的苦澀味道。
三日後,府衙的告示如同長了翅膀一般,飛遍了縣裡的大街小巷。
一時間,茶館酒肆,田間地頭,人們議論紛紛,無不拍手稱快。
那些原本愁眉苦臉的村民,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。
當晚,皓記酒館打烊後,陳皓獨自一人坐在櫃台後,望著梁上那幅殘破的字畫,那是他最初寫下的“為民請命”四個字。
他輕輕歎了口氣,拿起酒壺,給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“我們現在寫的字,已經開始改寫他們的規矩了。”陳皓輕聲道,聲音雖輕,卻充滿了堅定和希望。
他能感覺到,這片土地正在悄然發生著變化,而他和他的夥伴們,正站在變革的最前沿。
突然,屋頂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,像是一片落葉飄落。
陳皓眼神一凜,一股警覺湧上心頭。
“誰?”他低喝一聲,手中的酒杯瞬間化為一道寒光,朝著屋頂擲去。
幾乎同時,一道黑影從屋頂墜落。
柱子早就埋伏在暗處,一個箭步衝上前去,將那人牢牢按倒在地。
“彆動手!彆動手!我是劉推官的人!”那人驚恐地叫喊著,聲音顫抖得厲害。
柱子一把扯下他臉上的黑布,露出一張滿是驚慌的臉。
正是劉推官身邊的親隨小廝。
“劉推官讓你來的?”陳皓眯起眼睛,語氣冰冷地問道。
那小廝連連點頭,從懷中掏出一個密封的竹筒,顫抖著遞給陳皓。
“劉推官說,這東西務必親手交給陳掌櫃。”
陳皓接過竹筒,入手冰涼。
他掂了掂分量,感覺裡麵裝的東西並不多。
柱子和小廝退下後,陳皓獨自一人,點亮一盞油燈。
昏黃的燈光下,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竹筒,從裡麵倒出了兩樣東西。
一枚褪色的秀才腰牌,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。
腰牌的邊緣已經磨損得厲害,但依然能看出上麵刻著一個模糊的“趙”字。
還有半塊燒焦的《論語》殘頁,上麵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,隻能依稀辨認出“君子……慎……獨”幾個字。
陳皓凝視著手中的兩樣東西,眉頭緊鎖。
他知道,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麼重要的信息,隻是他一時還無法解讀。
窗外,一輪明月高懸,清冷的光輝灑滿大地,仿佛一張巨大的紙張。
而他和他的夥伴們,正在用他們的行動,一筆一劃地,在這張紙上書寫著新的曆史,字字生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