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女人的青春真短，一不留神就到了30歲，於是變得世故圓滑自保，變得沉淪失去靈氣和勇氣。
白天龍讓你進了蜜罐子，你安居樂業從此不再經曆苦難。正因為這樣，你才變得世俗、變得和常人沒有兩樣。”
“我又不是什麼叱詫風雲的梟雄或大人物！”我反駁。
她抿一口酒，在落地飄窗前站著，眯起眼看我，
“我非常想念：你那時候老辣的樣子，見到你，就好像見了主心骨，你跟我說的每一句話，都說到我心坎裡，就是因為你，那種地方，我才不覺得自己墮落，才沒有那麼不快樂。”
“現在，我難道就那麼差嗎？”我委屈地嘟囔，覺得她評價不夠中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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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，越在一無所有的時候，越能豁出去活得純粹，也越把感情當回事。我這不是隻說你，其實我，我也變了，有時覺得變得不再是我自己。”
晴空萬裡，是難得的好天氣。她喃喃地，遠望漫山碧綠的西山。
“他現在還在混？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介意嗎？”她轉過臉來看我，“我是說，如果他是個正派、有正當的、受人尊敬職業的男人，你是不是更容易接受一點？”
我想了想，老實地答，“是。他現在做的事，讓人後怕又高深莫測。”
“當年他是個小混混，行事比現在陰險多了，你為什麼會那麼迷戀？”
我被她的問題逗樂了，皮笑肉不笑地答，“男人不壞、女人不愛，這也不是我一個女人的偏好。那時，沒想那麼多。”
她收回看我的目光，重新投向遠山，悠悠地開口，“我一直覺得：不能因為愛的是一個好人，這愛情就是高尚的；也不能因為愛的是個壞人，愛情就是罪惡的。
愛情就是純潔、高尚、脫俗的，是人自發的感情，它原本不含任何褒貶因素。男人會愛上妓女，女人也愛過嫖客。天下再惡的人，也會有自己真心愛的女子。”
“如果男人真心愛我，我一定會飛奔著投懷送抱。我才不管他什麼身份。
男人的事業是他自己的事，這世界魚龍混雜處處是一丘之貉，你又怎能判斷他行事的對錯。他打來天下，就是為了拱手送給心愛女人的。我不要，他才會覺得天塌下來，他才會覺得活得沒有麵子。”
我打斷她，“那是因為你單身，我可不一樣，我有丈夫、有正派的工作，有和諧的家庭。”
“所以你變了，”她急速地反駁我，“你變得世俗而又勢利，你總是在分析來分析去，給自己愛或不愛的理由，歪曲了愛情的本質和天性。”
“你自己可以想象一下，如果你現在還是18歲，你會怎麼做？”
我歎口氣，“那時有年輕的資本，錯了可以重來，過了可以倒退。不像現在的人生如棋，一步錯、步步錯。因此，在得失裡權衡，也在平凡和庸俗裡越陷越深，失了率真失了純粹。”
“你以為你這樣是睿智和冷靜？所以你比他虛偽，他考慮這份情對他的得失，絕對不會象你那麼仔細盤算、那麼清醒。”
“冰然，究竟什麼對你最重要？你心裡，到底想怎麼選擇？”
我狡黠地笑，不置可否，舒服地將自己的身體延展在沙發上，想了會兒說，“說實話，我都想要，可不敢都要，也要不起。”
“你太貪心。”她語氣尖刻。
“因為你有了愛人，所以你不再孤單，若你沒有，你一定渴望得欣喜若狂。”她挑眉露出輕蔑，
“我以朋友的立場，不能鄙視你。但你也不能阻止我欽佩、尊敬南正安，他是個真正的男人。”
哦，連她都認為他的表現完美無缺。這世上的女人，都這麼容易被執著打動嗎？
我認真地看著她飄忽著、不肯再駐足我麵孔的眼神，問，“我該怎麼辦？我究竟該怎麼辦？”
她喝儘杯中酒，神色胸有成竹，“照我的分析，你大可不必杞人憂天。南正安的確對你是舊情不斷，但他要是認清了你現在市儈、善於權衡的本質，一定會厭的。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虛偽、玩弄感情的女人。”
她睜大眼非常認真：“看清楚你惹的是什麼人，我勸你要……小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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