暢通無阻後即將踏上台階,我一步踏空,幾乎就要跌倒,雙膝即將磕在地麵的瞬間,他從身後攬住我的腰抱住。
“你放開!”
我全身乏力,無力抵抗,卻不能收回我莫名的憤怒,他幾乎是將我提掇而起,擁入懷中。抱著我上樓走得飛快。
肆意輕薄的同時,還不忘在我耳邊羞辱,
“你這個暈頭轉向的樣子,回家路上也難免會被彆人占便宜。”
“我這樣,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。”
“你——”
但已被極端的失落與傷感籠罩,靈魂已失去了支撐鬥誌的力量。我整個人像一灘泥,就那樣賴在他懷裡,一點都不想再耗費自己力氣。男人一定要有一副好身板,在這樣的時候,我真希望有個懷抱可以依賴,有副肩膀可以無條件地,讓我靠靠。
我像個被抽了筋的八爪魚,失去了支撐骨架的氣力。不知道男人抱著這樣毫無生氣的軀體是什麼感覺,但我隻感到我越依賴他,他擁我越緊。
如果一生隻麵對一個男人,那該多好。
隻讓一個男人,從年輕時抱到年邁,從現在抱到將來,以後還抱著一起,坐著藤椅慢慢地回味往事……
沒有選擇,沒有誘惑,沒有傷害,沒有分離……
他須臾之間動作連貫,走上地麵的門口,我還未呼吸到第二口新鮮空氣,他已將我輕輕扔進了一輛守株待兔的汽車後座。
我無力掙紮也不能爬起,他龐大的身軀已然落座在我身側。
“跟我回家。”
四個字的命令,聽來卻顯得很柔和。
一隻手已經撫上我的腳踝、瞬間解了我鞋上的束縛。似乎是握住了我的腳,就聲明了對這具身體的所有權。
“我不去。”
車子穩穩起步的同時,我憋紅了臉,擠出這一句。
他暗暗壓製我雙腿不能起身,語調卻是依舊沉穩堅毅。
“那我去錦繡人家。白天龍若回來,剛好可以看到這場好戲。”
我的心突然震顫難安:他好陰險,明明知道哪根是我的死肋。
我噤聲,為不知名的力量臣服。
寬大的車座加上平穩的駕駛,讓我感覺疲憊的身軀好舒服。
身體裡的酒精在安逸的環境裡加快了麻醉的速度,開始極端地放鬆,上下眼皮不停打架。
我眯著眼看著視覺裡車道的路燈一盞盞飛逝,變幻成無數個淡淡的光暈。
司機是個很浪漫的人,在我眼睛半閉半睜的時候,打開音響,放了一段催眠曲。
他沉靜又篤定的側影,隨著我眼皮的垂落而關閉。
微醺而又不爛醉如泥的好處,就是可以睡個沉沉的覺、放下一切,做個千年不醒的好夢。
柔和的音樂似乎如影隨形,讓我在包容陶醉般的感覺裡深深沉溺,不可自拔。直到我被浸入溫柔又舒適的水裡,我才懵然睜開眼睛。
打量四周,一瞬間就回味起:這裡我似曾相識。
那曾有一麵之緣的奢侈衛浴間,我再次置身其中。我當然一絲不掛地全身沉在寬闊的浴池裡。
周邊黃金色的大圓圈色調紮眼。水池周圍留出了全黑底色的邊緣,南正安裹了件白色的浴袍,正坐在我身側。
他若有所思的眼對上我乍然的清醒,嘴角現出柔和而又清雅的笑意。將雙手慢慢放入水中,撩起水花灑向我的臉,又掬起水從我頭發上流下。
若不是因為這水溫有勝過我體溫的清涼,我一定是仍處在發燒癲狂的酒醉狀態。
但不是,這溫度適宜,讓我全身的細胞都緩慢地蘇醒。
我坐起身,想掙紮起來,他卻在我身邊側躺下,伸出一隻胳膊有力地壓製我不能起身。
我若再自不量力,定然是遭受水滅頂之災。不敢輕舉妄動,索性不動。
他收回手,臉龐與我相隔咫尺,熠熠的雙目緊盯著我的臉,神色裡幽幽閃爍著誘導般的堅決。
“決定了,就這樣了,好不好?”
“怎樣?”
我甩了頭發上未潤入的水滴,帶著莫名的怒意問。
“這結局不是很好嗎?”
他揚手撫上我的臉,頭輕輕伸過來,廝磨我濕漉漉的鬢角和額頭,閉上眼睛極端享受這刻放鬆和寧靜。
“有人主動退出,兩全其美,不就是你想要的狀態?”
“這叫兩全其美?”
我咭然冷笑,“這大概隻對你一個人來說,兩全其美。”
他抬開頭,柔情遍布的眼裡,現出了微乎其微的冷意,神色倏然一緊,“你什麼意思?”
我收口沉默。那句話幾乎是剛剛出唇,我已發現不對。
這樣真的不是兩全其美?
的確,我對天龍的忠誠與癡情有深深不舍,對我給他背叛的傷害極度追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