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的熒屏光芒閃爍著,有來電,這麼晚不用看也知道是誰。
懶懶地接起,聽見他的聲音。
“在哪裡?”
背景是歌舞喧鬨之音,語氣凜冽,如同薄荷般清涼,但似乎又壓製著某種熱烈情緒。
我豈敢告訴他我此時的所在,唇角牽動笑得莞爾,“路上。”
真是‘欲飲琵琶馬上催’,今非昔比,我在此處懷舊,但這種感覺絕不可告之世上其他人。
下床,戀戀地將床鋪得平整,又彎腰擺正了床下的拖鞋。
走到門口,目光流連忘返地重新審視了一切,壓下心頭一聲歎息,關上門。
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走出小區,走近我的車,突然如同遭遇死神,渾身一顫,身子死死地釘在地上,整個人僵直地立在原地。
錦繡人家的門口、我的車後,正正停著南正安的車。
有那麼一秒,我覺得渾身血液凝固,如同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般,渾身被罪惡感籠罩。
但刹那之後心緒豁然。
我走近看他正是司機,貼膜的車窗玻璃印得他目光陰森恐怖,就是那淩厲眼神瞬間又將我已轉變的坦蕩擊碎,因為其中全是不信任與憤怒。
很難想到他下一秒要做什麼,仿佛能看見身側的兩隻手,血液以極快的速度凝聚,青筋暴露,都在拚命地攥成拳頭。
以花枝亂顫的奔逃姿勢跑掉,之後縱上我的車,極快的速度發動,絕美的起步配合。
人車合一原來是這樣的,真的是用來逃命的。
身後那輛賓利的司機顯然也是瘋了,箭一般的速度追上來。與我並駕齊驅。我目不敢斜視,死死盯著前方道路。
如此深夜難道又要上演飆車遊戲?
我玩不過他的。
未開戰,心裡早就認輸了。
瞬間做了決定,迎上即將暢通的紅綠燈,臨近路口突然急踩刹車,並線右拐,他絕沒料到我有此舉,他的車依舊如箭在弦,飛著直行而去。
甩掉這個恐怖的人,我的心裡卻沒有幾分得意,滿滿的都是忐忑不安。
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?
天哪,這麼倒黴的事都能讓我碰上?
我太知道他會怎麼想了。
飛速地回到夜酷,下意識地找遍了目光能及的停車位,並沒有發現他的賓利。
還好,自我安慰般地笑,又罵自己沒用,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,如此聞風喪膽的舉動,那麼怕他乾嘛?
上樓,打開門,換鞋扔下包。客廳裡並沒有人,倒是有大包小包的采購物。上午出去的戰利品全都在,曲叢生送來的。
每個房間都看一遍,這裡的夜晚靜悄悄,說明:他不在。
一顆不安的心頓時輕鬆了許多,哼著歌去浴室裡洗澡。換上睡袍,踢著拖鞋進臥室。
看到這幕的瞬間,柔軟的身軀再次僵直,驚呆在那裡。
南正安穿著黑色的短袖襯衣、米色長褲,修長挺拔的身軀已舒展在我床上,以手支頭,躺得那般愜意。
“啊,”我總得想句話打招呼,心裡也知道這件事沒完。
“加班?”
他臉色陰雲密布,“能加到前夫的家裡?”
他縱身坐起,腿盤成蓮花型,如同一尊坐佛,前來靈魂鞭笞小鬼。
“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——永遠彆騙我,你又忘了?”
“我隻是臨時想去看看,不是蓄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