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想太多,”他的唇貼近話筒,帶著以往的親密和溫柔。
“做你該做的事就好,那些擔心都交給我。
然然,如果有可能,我絕不讓你卷入這些事。我一直希望你過得輕輕鬆鬆的……”
這原本是我生命中最親的人,是我自己把他推入了越來越疏遠的境地。
原本人生的任何打擊與恐懼,我都要與這個人分擔的,但我自己選擇了孤軍作戰。
他在我身邊,一直在我身邊,我卻拒絕去聽去想。
隻因為,我為了南正安,命令自己漠視他的存在。
“天龍,”帶著如夢初醒的懵懂,幾乎在一瞬間忽略了過往所堅持的情感,踰踰獨行的艱難讓我渴望一個全心信任的夥伴,而這個人,非他莫屬。
“這不單單是林可汗的事。關於審計,我已經被卷入其中了。”
我語氣儘量保持冷靜,站在窗前握著電話,手卻有不自製的發抖。
“去年好幾件單子都是我做的或任執行主管的,現在都有問題。天龍,金盛內部的混亂是主因。”
那絲淡淡的恐懼,卻透過若隱若現、有所保留的語氣傳入他的腦際,清楚地聽到他鄭重其事的一句話。
“我知道,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。”
這是保護我的承諾?
聽著象職場上下級的溝通,但我,總能從其中聽出不易察覺的一絲柔情。
帶著一個男人對女人的無條件信任、包容。
打開天窗也不能說亮話,再繼續下去,可能量變到質變的結果將一蹴而就。
禮貌地道彆掛了電話,心卻如小鹿亂撞,突突狂跳不已。
—–
5點,南正安來電話,要我回家。
“對不起,”
我帶著身不由己的語氣拒絕,滿心滿腦都是各種數據、項目、名單,很難從這些東西上抬起頭來。
“今天去不了,有很重要的事。”
那邊沉默,之後是淡淡的一句,“好吧,晚上給你打電話。”
6點,安立東敲門進來,疲憊地將目光從電腦前移開,看他手上提著吉野家的外賣。
放在我桌上。我想也沒想,答了句“謝謝。”
“她們走了,”他輕鬆坐上我麵前的辦公椅,“先吃點東西。”
“有什麼收獲嗎?”他一臉輕鬆地問,年輕的臉龐滿是關切。
一個下午我將自己關了禁閉,與世隔絕。
我的目光落在麵前的文檔上,向他示意。
“有可疑的,也有不可疑的。但不像我原來想象的,集中在一家上麵。而是很多家,很多筆交易,看似沒有任何關聯。”
他的目光清澈,盯著我,而後麵容上有了輕鬆的笑意。
“很多事都是有內幕的,表麵上很難看出任何蛛絲馬跡。
而那條始終貫穿其中的線索,即使眼力明察秋毫也很難找到。不要太辛苦了,”
他的目光炯炯有神,“非人力所能為的事,隻要儘力,不用求結果。”
可是我必須要結果。
張張嘴,還是沒有把林可汗的事說出口。
停了半晌,開口,“你來了一天了,早點走吧。”
真不知道這樣的男人怎麼找朋友,典型的工作狂。
7點,南正安再打電話。
“我在綠島,”
那是北京東邊有名的俱樂部,“他們都在,都想見見你……”
下麵的話欲言又止,沉默著等待我的回應。
我的眼睛依然在盯著電腦上的數據表,語氣淺淡飄忽。
“今天算了,好嗎?我必須要加班。”
他一定是被我弄到崩潰了。瞬間電話掛斷。
一直到深夜10點,讀各種資料直到頭暈腦脹。
給林可汗打電話,告訴他一無所獲的訊息。他的語氣裡有著黯然,聽得出來,這些消息讓他很不好受。
“ecis,謝謝。如果最終沒有結果,我會報警的。”
宏遠大廈幾乎空了,地下車庫的車寥寥無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