駛出地下車道,踏上這座城市空蕩蕩的寬闊道路,滿心被孤獨籠罩。
把著方向盤,突然在街邊的輔路停下來,難以言喻的疲憊,像雞尾酒中的羅勒和碎冰,在心裡蔓延開來。
工作是如此的壓力層疊,又是如此地有難以承受的疲憊。我卻孤身一人麵對這一切,不知可與誰在身邊傾訴。
當考驗來臨,我下定決心堅持立場,卻發現一個女人去堅持這樣理性的東西好難。
如果身邊有天龍,那情況或許會好得多,我會發現他與我站在同一戰線上,不用猶豫也不用逃避,無須懷疑亦無須疑惑,他會幫我拿主意,在背後支持我堅持,而不是我現今的孤立無援,明明滿心疑惑卻無處證實。
我清楚地知道:包裡有兩把鑰匙,一把是錦繡人家的,一把是東單南正安給的房子。
我要回哪裡?
天龍不在北京,錦繡人家是我沒有任何壓力的故居。
夜酷是屬於我自己的天地,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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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卻怕見到今晚南正安出現在那裡,我怕我會忍不住出口問,怕他隱瞞真相,怕他騙我而我又不自知。
我怕自己最愛的人讓我傷心,我明明交付了全部的感情,而他,卻不能給我同樣的回應。
我有預感他不會,也知道他不會。
因為我太明白他的背景,我害怕這一切與他有關,但又是那麼懷疑。
我對他不信任,卻又如此依賴、信任他的愛情。
放下座椅躺下,深夜的路上寂靜無人。
我打開頭頂的天窗,透過窗上人行道旁枝繁葉茂的樹枝去看天空,視野裡卻沒有一顆星星。都市的霓虹閃爍著耀眼的光芒,無須星空的指引,路人也可以在燈光下找到方向。
而我依然迷路了,即使周身滿是現代文明——
一輛集中電子產品的車,車內有gps導航。
幾乎是在一瞬間,被心中偶現的衝動思維支配,發動車子象箭一樣地衝了出去,直奔錦繡人家。
沒有理由、滿心被激動的探險意識包圍——
天龍不在,他不在,那我就回去看看好了。
就看一眼,這是唯一的解釋和目的。
沒有進地下車庫,直接將車停在小區臨時停車道。
小跑著奔上我家那座塔樓,上電梯,氣喘籲籲地從包裡拿出鑰匙。
出電梯,如竊賊般躡手躡腳地走至門口,顫抖著將鑰匙插入鎖孔。
門悄無聲息地打開,我屏息將它關上。
這曾是我的家啊,但我今日踏足,這行為像極了小偷,如履薄冰生怕留下蛛絲馬跡,就差戴上手套了。
摁亮門廳的燈,過往的一切曆曆在目。
天龍是一個愛整潔的男人,沒有女人的家,也有辦法收拾的井井有條、紋絲不亂。
客廳一如既往舒適怡然,信步走進臥室,看見床上兩隻套枕,突然心上象被莫名尖利的銳器擊穿,疼痛起來。
一切還如同我在。
我最喜歡的東西,被他一一擺了出來。
我走時看過的書,以前戀愛時的瑣碎又練筆的日記本,這些那一天被我棄之唯恐不迭的東西,卻一一被他珍藏。
我的浴巾、拖鞋都在浴室擺得整整齊齊,我的睡衣乾淨地在衣櫃內懸掛。
發夾、化妝品都依照我的喜好,並無挪動。所有一切,仿佛如同迎歸一個下班的女主人,溫暖而又放鬆。
天龍,你讓我說什麼好……
千言萬語化作心底裡的一聲歎息,昨日的世界並未遠去,但我卻與它遙遙相望如同隔了千山萬水。
即使是虛構的,事實上隻隔了一張紙的距離。
但是我,也回不來了。
將自己的身體蜷成團,在那張柔軟的床上展開。貪婪地呼吸著周遭溫暖又熟悉的氣味。
悲傷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,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充斥的,是悲傷還是留戀。
但這一刻,多想就在這裡睡下,卸下人生的掙紮與猶豫,背棄與猜疑,黑暗現實的恐嚇,奔赴光明無限的前景,不後悔,不後退,活得輕鬆如意。
但是這張床肯挽留我。
是我自己,不願意停。
如果我心裡真正愛的是這個男人,心無旁騖,何來此刻的煩惱?
我會與他肩並肩、背靠背,互成人生的扶持,有多辛苦都不可怕,會慢慢積累人生中的甜蜜與和睦,直到終老一生。
但偏偏不是,我愛的是那一個男人,我不能違背自己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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