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是濃重的色彩燈光刺激、耳畔是激昂歡快的節奏,在歌舞升平的感覺中直到沉醉,眼睛已是疲累不堪。
一位戴著白色皮毛帽子、公主服飾的高挑女子,被一堆侍從裝束的男子簇擁上台,知道接下來將是一場鄭重其事、盛大的曆史舞台劇。
對下一場文化盛宴滿含期待,站起身對身旁的權濤說一聲,
“我去洗手間。”
順著舞台背景後的幽暗長廊前行,沿途也有三三兩兩的身著民族服裝的烏人,興高采烈地用烏語談論那一個個節目和表演。
巴紮洗手間的衛生真是不敢恭維。
斂鼻靜氣屏息直到出來,在外麵的庭院處深深地呼一口氣。
幾乎沒有人與我同在。另一麵牆內持續傳來一貫的歡歌笑語、激烈樂曲。
但接下來發生的事絕對是我沒有任何防備的。
一隻白色的布袋從天而降罩住了我的腦袋。
我本能地伸手到臉去扯。
無奈雙手被狠狠攥住,有冰涼尖銳的物體貼壓在我的脖頸上。
“不許叫!不聽話就割你喉嚨!”
——
意識清醒的一刻,感覺自己被時光隧道逼入了一千零一夜的畫麵。
置身在一個傳統伊斯蘭風格裝飾的房間,家具有著東、西合璧的風格,主流是藍、綠、紅色堆砌出的華麗色彩,表麵突出的是粉畫裝飾的牆壁。壁上掛著民族風情十足的草原狩獵圖,仿似純獸毛織就。雕花的門窗、石膏浮雕的背景牆,彩色玻璃麵磚和馬賽克鑲嵌著沒有掛壁毯的角落,發散著寶石般幽綠、幽藍的光芒;石鐘乳鑄就的工藝頂柱剛直不阿,如有人的性格。
滿室俱是神秘又潔淨的氣息。白色與綠色的家居主色調,很容易讓人想到明亮的陽光下那些閃爍著異域光彩的回教堂尖頂。金色的陽光透過花窗玻璃,折射出璀璨奪目的光芒,卻並不刺目。兩隻巨大的彩漆銅雕花瓶擺放在描金的漆櫃兩側,這種具有濃鬱的伊斯蘭宗教色彩的手工品,是烏族家飾的最愛。
下床,發現純銅的茶幾上擺放著同樣質地彩漆的大果盤,上麵擺放了馬奶、無核白、庫爾勒香梨、哈密瓜等大量水果。沒有被水果遮蓋的盤麵,還顯示出各種動物造型、手工雕刻的圖案。美麗奇異又非常漂亮,真是設計獨具匠心。
我正立在一麵牆前,茫然地盯住那阿拉伯文字圖案化的裝飾紋樣。
回憶起昨晚地事,身子猛然一激靈。
我被綁架了!
—
昨晚,當烏卓的手下將我帶進彆墅,他用難以置信、震驚的目光看著昏迷的我。
“這姑娘真是?——”
“今天她去過禿黑魯麻紮,我見過那張照片。害怕認錯,還特地問過漢人司機,他說他們是北京人,從大連過來,”我的挎包早已成為他那男人手中之物,“您看,這有她的身份證件,她的確叫廖冰然。”
烏卓撫摸著我的身份證,又躬身側腦對照地看,看著看著,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來。
“乾得不錯!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功夫!這下我看南正安那小子,還敢不敢跟我叫板!”
“不會吧?就一個女人?”
手下認為言過其實。
“蠢東西!”烏卓訓斥他道,冷冷地、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
“一個女人,能讓他活埋了克伊木!可不能小看這妞,南正安特意把她送到大連,雅克蘇帶人在北京找了這麼多天,卻撲了個空!可她居然就在義利,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!”
得意的笑容讓肥碩的下巴和肚腩共振著顫抖,“哈哈!真是天助我也!”
“那把她怎麼辦?”
“南正安要識相,還是我們道上的弟兄。克伊木死得雖然冤,隻要姓南那小子不和我們翻臉,死個把人還算值!
那小子黑白兩道都通,在美國有大家族撐腰,今非昔比,哪是我們能惹得起的。今後有多少事還得仰仗他,軍火、走私的門路他是無一不通,隨便給我們搭個橋,咱們就得少流多少血,少死多少人!”
他收斂了得意,認真又小心翼翼地端詳了我的臉,表情柔和下來,居然露出幾分憐惜。
“乖乖,這漢人姑娘長得倒真標致,這小子倒真他媽有豔福。”
沉吟片刻,向手下吩咐,“帶她去休息,好好伺候。千萬彆怠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