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久好久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去想問題,去想前世、今生、身前、身後事,反思之後了悟、清醒。
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嘗試一下如我這般,一動不動地躺著想問題。
直到想破腦袋。
他怕我不說話自己會悶,總是放些音樂。
那二十天,我仿佛把一生的歌都聽完了,對曲調熟悉得:幾乎可以起來去應聘dj。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
梁靜茹在《我不害怕》裡唱著:
我多想知道人與人之間
能走在一起的時間
相信一開始的直覺
就能了解就能了解……
回想十年前的人生,我們絕不是一見鐘情。
但我們有相遇伊始的第一眼,他那時看懂了我內心深處的孤獨與無助。我是一個感情很豐富的女子,一生都渴望被愛、被保護,渴望到已經有了很多都不覺得、不知足。
仿佛是一次毫無機緣的漫不經心的巧合,那看似平淡的邂逅,卻又激發了之後多少年刻骨銘心的等待和焦灼。恩怨情仇,愛恨彆離在光影迷離的時空中恍惚,而一瞬間之後,現實的大幕被緩緩拉開,我發現——
我們不是我們,就仿佛一個被天機掌控,浩瀚凡塵的一粒渺小符咒。
照相機照相,鏡頭的對焦隻需要3秒,但兩個人能相互凝視一眼、糾葛一生、抵死纏綿,卻是需要多少上蒼賦予的默契和緣分?
他曾對我說:簡單安靜的生活其實不幸福,所以我隻擁抱刹那間的激動,綿延持久的感覺根本不快樂,所以我隻信仰瞬間的激情……
於是他追求刺激、狂野、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愛情;
而我,卻渴望平淡是真,根本無需轟轟烈烈……
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於江湖…….
他誠願天下富貴為我所用;
而我,寧願荊釵布裙、清風拂麵,隻為活得自由……
我們甚至沒有相同的視野,我們有截然不同的立場,可是我們卻愛得肝腸寸斷。
我們相愛的基礎到底是什麼?
在寂寞中等待的歲月,換來了華麗和優雅的結果,醉生夢死的那些時刻,是否就是幸福的最好詮釋?
我成了紙醉金迷的天使,當用金粉做成的翅膀,在風中如秋葉般簌簌散落,我,是否還依然是我?
—–
再沉默的世界也終須清醒。
終於有一天,我躺得累了,願意直立我的身軀。去外麵看看。
掀起被子,坐起身。腳剛剛伸下床沿,他已大跨幾步上前,輕輕攙著我的胳膊。小心地用力,卻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“等等。”
他說著,從大床下找出一雙綿軟的拖鞋,讓我那雙纖弱得細微血管清晰可見的腳,輕輕地伸進去。
終於落地,心滿意足也有了安全感。躺在床上始終是病人不見天日,直到落地才如塵埃落地般安怡。
在他攙扶下邁出門檻,倚在門框看看我新的藏身之地。
有著紅綠油彩裝飾的影壁、石雕的門鼓、紅漆木錯落有致的飛簷,仿古的雕梁畫棟,應該是新近裝飾而成。這是一座青磚灰瓦,鬨中取靜,風格古樸的四合院,我所居者應該是正房。東西兩側正統規矩地坐落著兩座廂房,細看之下,砌牆的磚並不是珍貴的古磚。混凝土是建築的主體,阻隔了內院與外院的幽靜通道。垂花門、天溝和煙囪,在視野之內一覽無餘。
“為什麼住這兒?”我終於開始說話。
“陽明山人來人往太亂。”
他輕聲地說,“原本讓你住東單,是以為你愛熱鬨,喜歡時尚、交際,那裡比較適合年輕的白領,但現在我不這麼想。”
“你太虛弱,需要靜養。”
一個角落裡擺著碩大的魚缸,裡麵遊弋著紅、黃、黑三色的錦鯉,旁邊守候著一隻雕刻風格拙樸的小獅子,張大的嘴內含著秀珠,形態並無凶惡,頗顯幾分可愛;垂花門的花架,種著爬山虎和紫藤,襯得院子陰濕、遮蔽、隱秘,另一處水景是院落一角的水池,池中遍是有人修剪的荷花。
是的,當我身處這個小小院落,我的確被建築孤寂、隔離的風格征服。
四麵封閉的牆如同一個小小囚籠,將我保護卻也禁錮在其中。高牆頂上的四角天空,看上去是那麼地清淨碧藍。心中的眼淚凝成了厚厚的一堵牆,拒絕讓人進入。又希望上蒼有種摧毀它的力量,讓無能為力的我得到釋放。
在秋日金色的夕陽下,立足久了視覺受損,不可控製地眩暈。將掌屈成環形籠住額頭,大口地貪婪呼吸,忽然心痛無以複加,倚在門框咿唔地捂上臉哭了起來。
低頭一刻黯然神傷,又回到了那個無依無靠、裸身埋藏戈壁的自己。心房湧出淚水立時濕了眼眶,原來生命真的有不能承受之輕。
喜歡糖海拂黑請大家收藏:()糖海拂黑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