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合院內秋意盎然,黃玉梅和保姆正在晾曬小孩子的衣服。不過是兩棵大樹之間拴了一根白色的晾衣繩,天使在凡間的衣服,就在太陽下溫暖的風裡,飛舞得象一麵麵旗。偶爾,有誰從那裡經過,會順手拍下上麵掉落的黃葉。
清淨的院子裡,傳來院門外的停車聲,馬薩抱著孩子越過影壁,走出去。
停的是寶馬,下車的人是誌林。
他臉上洋溢著輕鬆的笑意,跟馬薩打了個招呼,卻伸手去抱過她懷中的孩子。
像個小男孩,對生命的奇跡感喟不已,“哦,恰伊莎!我的小寶貝!嗬嗬,讓叔叔抱抱……”
那麼乾淨的吻,吻上孩子小小的額,“叔叔抱抱,哦,長肉肉了啊,也長長了呀,你媽媽給你喂什麼好吃的啦,啊?”
一邊說,一邊在孩子柔嫩的小臉上吻個不停,細長的指還輕柔地撩撥開她那細黃稀疏的小頭發。
馬薩站在一旁,欣喜地觀察著誌林自然流露的親情,這是誌林第一個侄女、除父母兄長之外的血緣至親。他那麼愛哥,當然愛屋及烏,將哥親生的骨肉疼到骨頭裡。
可是,南正安,已經好長日子沒有來了……
自從上次那個姓廖的女人,凶悍地打上門來,他,就再也沒有來過……
“誌林,進屋吧。”
來北京兩年了,她的普通話,始終有股濃重的維族味。
誌林這才抱著孩子進院子,輕輕地把恰伊莎放回陽光下的搖籃,卻依舊止不住地上前逗弄。他是夜貓子,夜生活相當豐富,隻有白天才有時間來搞搞親情聯絡。
黃玉梅見他進來,已去端了水果,誌林揮揮手示意她不用。
馬薩一直在忍耐,但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,“他呢?”
誌林一愣,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手指僵在握著的小手掌心裡。
可馬薩停頓一霎,又仿佛鼓足了勇氣,“他,好久不見了,怎麼沒來?”
誌林這才知道,選擇今天來看恰伊莎,簡直就是中了邪的舉動。
哥不愛馬薩,他知道。可馬薩愛哥,他也知道。
馬薩在和田時,就一直跟在哥身邊,但哥隻當她是個妹妹。後來在北京的生意有了起色,哥接她來北京,馬薩沒怎麼讀過書,普通話也說得不好,就安排在玄凱做做事、幫幫忙。
是他犯了迷糊,看哥在除夕晚上那麼清苦,拋開在山下狂歡的弟兄,一個人在陽明山的山頭,頂著西北風喝得爛醉……口裡叫著那個女人的名字,眼淚縱橫、哭得象一個小妞……他不忍心再看一個強大的男人,變得那麼脆弱……
他叫來馬薩,問她願不願意陪哥……告訴她,哥不會愛上她,她還願不願意陪他……馬薩眼裡閃著璀璨的光芒……是那麼堅定地點頭……
後來發生的故事,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握……
哥果然中了招……可第二天清晨醒來知道真相卻大發雷霆……當著眾兄弟的麵、惡狠狠地訓斥他……對馬薩亦毫不留情、立即就派司機送她走……
如果他那次無心的玩火之過,不會結下什麼果,也就算了……哥給了馬薩很多錢、買了四合院、不讓她有一點辛苦……卻再也不肯沾馬薩的邊……馬薩的要求也不高,仿佛隻要能見見哥,陪著他說說話就行了……可這相安無事的形勢沒過幾個月,就掀起了軒然大波……
哥苦尋十年,終於找到了廖冰然……
這個克星……居然和哥舊情複熾……哥深深迷戀著她,忘乎所以地快樂著……他也為哥高興,高興這世上終於有一個愛哥懂哥的女人……那些日子,他仿佛從黑暗中看到了黎明……受哥的影響,他也煞有介事地想找個中意的女人……認認真真地談一場戀愛……
就在這時候,馬薩說她懷孕了……
哥知道這消息……嚇出了一聲冷汗,仿佛非常害怕廖冰然知道……在屋子裡象熱鍋上的螞蟻、瘋狂地兜著圈……
衝他大聲叫嚷‘南誌林!你惹出的禍!你給我擺平!’……
那時哥的發狂怒氣、像頭野性十足的獅子,目光就像利爪衝過來,能在一瞬間把他撕碎了……
他整個人都傻掉……
他找到馬薩,用儘各種方法,威逼、利誘都用上了……要送她去醫院做手術……
“他不要你有他的孩子……把她打掉……乖……我們都把你當妹妹……會對你很好的……那個女人脾氣很暴……若她知道這件事……她容不下你……更慘的是我哥……”
馬薩的眼神裡有堅決的絕望……她哭得象個孩子、身子抖得象篩糠……
“誌林,你不能這樣……我這一生隻愛了他一個男人……我15歲在草原上見到他,就好像見到了我的命……這是他的孩子……是我跟他的孩子……他不肯要……我帶他回草原……我養……”
“求求你了……我自己養……”
那淒絕哀怨的哭聲,讓他這樣薄情的人,都狠不下心腸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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