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剛才曲叢生滿頭直冒汗、現在又底氣十足是為什麼。
他被我十足的購物狂態嚇到了。
那張卡裡有100萬,另外還有信用卡,但都不夠我如此揮霍。
他在我試衣的當兒給南正安打了電話,想問問他怎麼辦?
南沉默幾秒,忽然哈哈大笑,然後吐字清晰地告訴他,
“隨她買!我讓人送卡過去!彆攔著、彆說話!直到她厭倦了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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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我在這一刻,在鋪天蓋地的物欲中間,真的是厭倦了。
我把雪地靴早已穿在腳上,此刻一個急停,堅硬的鞋跟,在玻麵磚上響出尖利刺耳的一聲。
曲愕然地看著我,被我冷峻、死死盯著他的目光,弄到心裡再次發毛。
我打破沉默,向他攤過去一隻手,“給我點錢。”
南誌林這個混蛋,搶我手機和錢包不算,到現在也不還我,難道一定要弄得我、寸步難行?
曲沒有絲毫猶豫,掏出錢包取出一疊100塊的鈔票,遞給我。
“是你的工資吧?”
我嘴角含著譏誚,對他的屬下身份有著赫然的嘲笑,伸出指夾出其中硬挺的一張。
在臉前揚了揚,“謝了!算我借你的。”
轉身就走。
曲叢生急得抓緊了腕上、手上的大小挎包,不顧風雅地大叫,“誒!廖……!……”
我狠狠定住回頭,瞪他一眼,“你,想管我?!”
他訕訕一笑,“不敢。”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我不回去。”
我斬釘截鐵地吐出四個字,如與他割席而站般,用冷冷的目光劃了界限。
“告訴他:他管不了我!”
奪過他腕上的大衣,目光停留在他手握、懷抱的眾多購物袋上一霎,唇角泛起暗含殺機、冰雪嚴寒的一笑。
“這是我送他那一對大小老婆的!如果尺寸不合,也敬請他笑納見諒!”
“拜拜!”
帶著勝利者的一絲詭異笑容,揚長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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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車到金盛,沒有先去我的vip室職場,而是直奔我的故居——風險管控部經理室。
那裡,坐著另一個令我咬牙切齒的年輕男人。
環顧職場左右,我昔日的部下仍在,兢兢業業、鴉雀無聲地埋頭工作,打印機、電話、傳真的聲音此起彼伏、空氣中遍是繁忙卻絲毫不顯嘈雜,井然有序。
這算什麼?是安立東這個經理領導有方嗎?
這個世界有時候開的玩笑多麼低級,卻怎麼也令人猜想不到表麵背後的內幕。
如果我一直被蒙在鼓裡,我恨不得年底參與投票,推舉安立東為金盛優秀經理。
年輕有為!這就是標準的年輕有為!
蔡桐萍不經意間看見了我,從座位上起身,臉上含著熱情的欣喜,“廖經理……”
從到vip室,除了日常工作上的交道,我很少再來這裡。一則新崗位經手要學習很多東西、難免短期內不適應;二則對這個老職位於心有愧、為避嫌疑;她難得見我,還以為我穿著便裝過來,隻是敘敘舊。
“安經理在嗎?”
我擠出一絲輕鬆的笑容,問。
“在。”她熱情地引我過去,把我當成了造訪的客人。敲開經理室的門,對安立東笑得一臉陽光,“經理,廖經理來了!”
可見,他如何受這些下屬歡迎,又有怎樣的親和力!
我隱了難看的臉色,向桐萍微笑示意,關上門。
昔日共同並肩奮戰的同誌和夥伴,如今有敵對的立場和鴻溝。現實的無奈,擊碎了曾經天牢地固又惺惺相惜的友誼。他這樣的人,放在哪裡都是塊金子,閃耀著萬眾矚目的光——才華、能力、鬥誌、士氣;隻可惜,最可敬的朋友,已變成最可恨的敵人。
誰不寧願選擇對手變成朋友,絕不願看到朋友變成敵人。
我們是勢均力敵?還是力量懸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