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絲輕易不可察覺的憐惜和同情,在他麵容上閃過。他交握著雙手,顯得手足無措,目光裡失去了慣有的狡黠,唇間也不再有冷嘲熱諷的意味。他靜靜地看著我,保持著那種‘安全’的距離,卻用一些細微的小動作,暴露著他內心深處的動搖……
他的目光含著莫名的執著,隻是對我的;耐人尋味,意味深長……
年輕帥氣的臉上,有一雙黑暗幽深的眼眸,閃爍著冷峭的光芒,卻在我的眼淚麵前,仿佛,有一刹那溫暖而又柔軟……
=====
南誌林遞給哥一隻手機。南正安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。
“廖冰然的。”誌林說著,坐上他對麵的沙發。“讀讀這條短信。”
南正安狐疑地按下按鍵,是這條。
“彆忘了聖誕節去雲佛山。上午10點,我去接你。”——白天龍。
他雙眸瞬間印上陰寒。
“白天龍曾經給她打過電話,但手機在我這裡,我沒接,”誌林端詳著他的神色,開口,“哥,我們乾脆給他點顏色……”
南正安暗暗隱了眸間瞬間激出的厲色,“先不忙……”
——
安立東唇邊泛起一絲線條柔和的笑,俊俏的臉龐上蕩漾著莫名的柔情。他眼中曾有的堅冰已融,整個人籠罩在一種讓我陌生的溫情裡麵。
“彆哭……”
他如心軟亦如讓步,走近我麵前,聲音中居然帶著成熟的沙啞,與我曾見過的他的任何一麵,都絕不相同……
“我真不明白,為什麼你身為女人,卻熱衷參與男人之間的戰爭和遊戲…….”
他晶亮的黑色眼眸認真地注視著我,“他是一個做大事的人,視線之廣、眼界之寬,絕非你可以抗衡;你的任何力量與他相比,都微不足道,亦顯得可笑;可他卻似乎被你困在其中,束手束腳……”
“本來是很可愛的女人……聰明、有個性、亦善於權衡;深諳得與失的哲理……”
他曖昧的語氣似乎輕描淡寫,看著我流淚的臉,幽深的目光流連不舍,如同脈脈不舍般;年輕的臉龐上,卻含了幾許寒涼意味。
“為什麼不乖一點,學會做男人身後的影子,成為背後支撐他的力量,不好嗎?”
我掛著滿臉的眼淚,不甘勸降、遊說,大聲地質問道。
“我真是難以置信!你怎麼會對他如此死心塌地?!為錢?為權?為他所說的共享榮華富貴?!”
“這些東西,是世人費儘心機、蜂擁而至的追逐……我為什麼?要成為芸芸眾生的特例?……”
他的腦海裡閃過那些年,少年的自己,浪蕩街頭、流離失所、家破人亡的一幕幕……
我們都是一類人……廖冰然……
從我們來到這世界,上蒼就展示給我們不公平、讓我們兩手空空…….
從來沒有給太多……又猝然地、把那已少得可憐的一切奪走……
我們在其中奮鬥……隻不過走了‘捷徑’,亦走了與眾不同的路……
但,這並不能表明……
我們就是錯的……
“廖冰然,你讓我說什麼好?”
他孑然的目光中似含深意,“你愛他,誰都能看出你愛他,為他不惜拋下世俗眼中的美滿姻緣,不求名分也要在他身邊;我那時真覺得你這種至真至純的女人性情,世間少有、也讓我暗暗讚歎……
人,太多偽裝會累……戴過太多麵具,會忘了自己曾經是誰……
聽從自己心靈的聲音呼喚、返璞歸真……這樣子不好嗎?你還有什麼不知足?”
“我弄不懂你這樣的女人,究竟想要什麼……”
他向我伸出手攤開,在垂下的目光中,我見到白皙的掌心,是一條質地柔軟的紙巾。
“如果我是他,”他對上我抬眼的注視,目光有著炯炯有神的堅定,“若想要一個女人,絕不會如此患得患失……時光如白駒過隙、想要的時候就不應猶豫……失去過什麼,這一生都再也追不回……”
他的雙眸間,閃爍著意猶未儘的深意,“我若愛她,寧肯困她、鎖她、囚禁她一世……”
“可惜,你不是他!”
為他語氣中更陰暗的威脅,感到可笑亦可悲,拭儘麵上淚痕,如同獲得新生的勇氣,某些情緒不吐不快,“你還會再幫他,是嗎?”
“當然。”
他毫無畏懼,玩味著我陡然生出的堅強,輕描淡寫的語氣,清楚地表示:對我這樣渺小的對手絲毫沒有興趣。
“如果你們敢再以身試法,”我的語氣堅決亦鎮定,“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