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謐的夜,在僵持不下的氣氛中,隻令人感到無儘壓抑。我不友好的態度,敵對的語氣,讓薛誌剛手足無措。
我不再讓醫生近前,也對薛誌剛視而不見。
他一會兒出去打個電話,但再進來息事寧人的話,又老生常談。
“廖總,您這樣忍著,總不是辦法……這女人手上的傷……一不留神留下病根,還是趁早治……”
他麵色陡現不安,“南哥要回來,看見你這樣,還不得跟南總……”
言外之意,溢於言表,我焉能不知?
淡淡一笑,“那就讓南誌林彆躲,來見我。”
薛商場談判曆經無數,但與我這一戰,定是難打之極。
我寸土不讓,看他忍了又忍,忍無可忍;麵色忽紅忽白,卻又不能對我用強;始終距我三尺之外,不敢靠近;恨不能斃了如此飛揚跋扈的我,但又被逼裹足不前,實在是人間慘事。
我和他漸入僵局,誰都不再說話。他皺眉看著我的手,我對他寒烈交織的目光置若罔聞。
不知這樣過了多久,見開著的門外,突然站了一個人。是安立東。
這昔日幾位左膀右臂,幾大金剛,竟都到齊了。
不過,殺雞焉用宰牛刀?
對付我這樣一個弱女子,南誌林倒肯如此大動乾戈、調兵遣將,真是貽笑大方。
我冷冽的目光瞥一眼他——
出現在這陣地上的,都是‘敵’‘我’雙方,再無旁人。
安倚在門框,清俊的目光射向我們冷僵的麵孔,神閒地踱步進來,拍拍薛的肩膀。略有深意的目光看著我。
“我來,”他對上薛不解的目光,表情淡定自若,“跟廖總談談……”
這燙手山芋終於扔了出去,薛如何會不感激。
他心裡暗讚一聲‘兄弟’,下一秒已向我略欠身,大踏步走出門外。
這裡,隻剩下了我,和一個新版的說客——安立東。
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,讓人莫名其妙又摸不著頭腦。在我身側的沙發坐下,目光落在我放在膝上受傷的手上。
“不想讓醫生治?”
我不肯打破沉默,他先開口。
他幽深的眼眸,跳躍著靈動的淺色,看著我故作鎮靜的臉。
“我倒是懂點跌打損傷的醫術,幫你看看,你信不信得過?”
我冷冷瞥他一眼,“你在幫誰?”
本能地自己扶住了傷手,“最疼的時候,好像都過了。我這麼忍,為了什麼,你會不知?”
他忽略我話中重點,眼眸定定看著我的傷處。
“腕關節一定錯位了,所以才會那麼疼,這種傷,越耽誤,會越難恢複。”
“嚇我?”
我冷冷地、語氣不帶一絲溫度。
“不騙你。”
他淡淡的表情,掩飾著眸中星輝閃爍,“關節錯位、軟組織挫傷,會讓手形變腫,女人一定很在意這個;最重要的是,”
他靜靜看著我,“容易有後遺症……會影響以後、在筆記本上的打字速度……”
我不禁一怔。
他怎麼知道我在寫書?
這個愛好,隻是我的閨房之樂……
真的,會有這種後果?那我,真要想想,值不值得用這個逞強……
沒時間多想,他已出門叫來醫生,細細問了幾句,而後接過醫藥箱,把它放在我麵前的木桌上。
他坐上我旁邊的沙發,對我的傷處垂下目光,伸了手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