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配合彭曉惠籌建村鎮銀行,近半年時間裡,我傾注了大量心血。臨近2011年5月末,這家銀行的資本金和所有手續終於辦理完成。
除了協調公共資源,我還將原本計劃用於籌建科創融資平台的兩千萬元,轉為股份投入了這家名為“豐惠”的村鎮銀行。資金是以化整為零的方式投入的,其中兩百萬元是以自然人彭曉敏的名義投資。
由於我全力配合了嶽明遠的工作,他理應知曉豐惠村鎮銀行的籌建資本中有我的出資,因此對我的表現頗為滿意,隔三差五便會主動來電聯係。這次,他約我去省城打高爾夫球。
我無法拒絕,隻得依約前往,並帶上了小敏。這也是嶽明遠刻意的安排。
我開著車,小敏坐在副駕上,鬱鬱寡歡,情緒低落。
我握著方向盤,關切地問:“怎麼了?看起來不高興?”
她目光投向窗外:“一想到要見到嶽明遠那些人,我就提不起勁兒。”
我說:“有我在,你怕什麼?”
她轉過頭,幽怨地看著我:“怕?隻怕你也是泥菩薩過江——自身難保。況且,你以什麼身份護我周全?”
她的詰問讓我啞口無言。她說得千真萬確,我竟無言以對。
看我表情窘迫,她馬上擠出一絲笑容:“算了,不想那些了。活在當下,明天的事交給明天吧。小時候彆的沒學會,就學會了一個字——熬。熬過深夜,總能等到天亮的。”
她的話觸動了我。我不自覺地將握著方向盤的右手移開,輕輕覆上她的手。冰涼的感覺順著指尖傳到心底,卻仿佛有一股力量瞬間流遍全身。
為了明天,為了我的,也為了她的明天,我必須振作起來,掙脫嶽明遠的掌控。
這是一座18洞的標準高爾夫球場,位於省城郊外,距離張平民的彆墅不遠。
車子駛上那條熟悉的林蔭道——那條承載過我與沈夢昭共同記憶的路。
時光流逝雖不久遠,卻已物是人非。那些銘心刻骨的記憶,也仿佛蒙上了歲月的斑駁。
何誌斌接待了我。據他所說,嶽明遠有個接待,稍後才能過來。
他先為我們安排了住處,理所當然般地將我和小敏分進了同一個房間。
小敏剛要開口分辯,被我的眼神製止。劇本攥在彆人手裡,我們唯有配合演出的本分。
這次表麵是聚會,卻更像一場地下組織的秘密接頭。隨後出現的人,無一不是維係嶽明遠龐大資本帝國的核心班底。
當我和小敏在休閒區喝咖啡時,何誌斌引著胡海洋走了過來。
我立刻起身相迎:“胡處,自上次龍庭一彆,好久不見。”
胡海洋笑容可掬:“小老弟,你我都是公仆,公務繁忙,難得一聚,情理之中。”
寒暄幾句落座後,胡海洋眼風掃過拘謹的小敏:“這才多久沒見,小敏姑娘可是出落得越發標致了。”
小敏含胸頷首,低垂了頭。
胡海洋又轉向我,語帶調侃:“老弟你可得‘攸’著點啊,我怎麼瞧著你清減了些?”
他話裡的曖昧,我心知肚明,當即打著哈哈:“歲數不饒人,力不從心嘍,力不從心。”
我與胡海洋相視一笑,何誌斌也在旁陪笑。胡海洋朝他招了招手,何誌斌立刻附耳過來。胡海洋低語幾句,何誌斌心領神會地點點頭,轉身離開。
待何誌斌走遠,胡海洋壓低聲音:“聽酆總說,你最近乾得漂亮,他對你讚不絕口。”
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:“不過是個馬前卒,聽話罷了,討主子歡心而已。”
他眼角帶笑:“後生可畏啊,時刻警醒謙卑,前途無量。”說著,目光又掃向小敏,眼神意味深長,仿佛在說:你關宏軍也不過凡夫俗子,難過美人關。
我岔開話題:“家兄調回市裡,有段日子沒見了,他還好嗎?”
胡海洋向後靠進沙發,一聲歎息:“我那哥哥是盲人騎瞎馬,輕重都拎不清。再不把他調回來,家都要散了。”他話鋒一轉,目光直直刺向我,“也不知是誰向我嫂子告了密,把他和那女老板的事捅了出去,我嫂子正鬨離婚呢。”
我心下一凜,隱約覺出胡海洋話中有話——他莫非在懷疑我是那告密之人?我的動機是什麼?難道……他也知曉我與劉芸那段不堪的過往?他疑我因妒生恨,暗中向他嫂子揭發他哥與劉芸的私情?
強作鎮定,我平靜道:“告密的人,總不會隻為八卦。動機何在?”
胡海洋搖搖頭:“不甚了了。我哥也說不出所以然。慢慢查吧。”
電光火石間,我猛然想到:此事十有八九與田鎮宇那幫人脫不了乾係!削弱常委中我們這邊的力量,動機足夠他們搞這些小動作。
但這些想法,絕不能對眼前的胡海洋吐露。即便說了,他也未必信服。當務之急,是找機會與胡海濤麵談。由他這個當事人點明真相,遠比我說更有力。我可不想平白擔了這猜忌。
我內心的波瀾顯然沒能躲過胡海洋犀利的目光。他不動聲色地將話鋒一轉:“酆總今天召集大夥兒,想必是春風得意,有什麼喜事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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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時摸不著頭腦,隻好順著話頭試探:“哎,我這人平日裡偏安一隅,消息實在閉塞,胡兄莫非知曉什麼秘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