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「新豪」越來越遠,程意懸著的心始終沒有放下。
她不敢沿公路走,怕遇到馬家駿。
哪裡樹多,她就順著哪裡鑽進去,胳膊和腿被劃破也不在意。
下山的路繞得更遠了。
天空漆黑一片,沒手機,也不知道時間。
哈蘭市地處華國西北,晝夜溫差大。
裙子根本擋不了什麼溫度,她不停靠搓手和耳朵來升溫,但沒有放慢腳步。
如果聽到發動機的聲音,等車走了她再動。
雖然冷,走的快出了好幾茬汗,腳趾傳來陣陣刺痛。慶幸腳上蹬了雙皮鞋,而不是涼鞋。
燈火處越來越近,終於快下山了。她跑起來,一不留神栽了個跟頭。
她爬起來接著跑。
程意蹲在路邊的樹叢裡,不敢隨意攔車怕遇到馬家駿的同夥。
遠處駛來一輛空著的出租車,程意趔趔趄趄的起身,招手。
拜托,停車,一定要停車!
不知道,從遠處看過來,她的樣子太像鬼了,一襲紅發,渾身血痕累累的。
幸好,車停了。
司機是個大叔,他盯著程意上下掃了好幾眼。
「空車」,“師傅,能送我去人民醫院嗎?”
他沒說話。
“雙倍。”
“上車吧。”
程意拉開車門鑽進後排。
上車後,師傅把駕駛位的車窗搖了起來。
“謝謝師傅。”
過了會,程意小聲問,“師傅,有手機嗎?我想給家人打個電話。”
一個老款的諾基亞遞過來。
“謝謝!”
屏幕顯示「2006062912:10:08」
2006年!
程意目瞪口呆,她回到了19年前?
那一切都還來的及!
她撥通黃小梅的電話。
耳邊傳來女聲,“你找誰?”聽見熟悉的聲音,眼淚止不住掉下來。
哽咽道,“媽,我是小意,在去人民醫院的路上。”
黃小梅快急瘋了,十一點不見女兒歸家,打了幾十個電話沒人接。程乾安去了礦上,電話打不通。
死孩子終於打電話了,反應過來,“你去醫院乾什麼?”
程意安慰她,“胳膊一點擦傷。媽,我錢包和手機丟了,人在出租車上。”
“你注意安全,把手機給司機。”
師傅接過手機,報了車牌號就掛了。
冷不丁說了句,“晚上不要亂跑,家人會很擔心。”
程意放鬆下來,靠在後座上,“好,謝謝師傅。”
車內安靜下來。
今天她逃了,馬家駿沒有得逞,以後發生什麼可不好說。
馬家人如餓狼一樣,盯著她們家的礦不鬆口。他們不除,不會有安寧日子。
眼神閃過一絲狠意,你們不想讓我活,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。
馬家駿,你的倚仗不就是在發改委當省處長的大伯嗎?
......
“到了。”
車停在人民醫院門口,師傅說了句,“你先去看病,我在這等。”
“師傅,我傷不嚴重。”
十幾分鐘後,一輛奔馳停在出租車旁。
下來兩個人,一男一女。
黃小梅披頭散發的,也難掩蓋她的美貌。
程意推門衝出去抱住她,“媽,我好想你。”程意緊緊抱著她不願撒手,年輕20歲的黃小梅漂亮好看,臉上沒有一絲皺紋。
第一次見女兒這樣,黃小拍拍她背,“我先給師傅結錢。”
程意放開她,男子把包遞給黃小梅,她掏出一疊現金從窗戶塞進出租車。
“不不,你這太多了。”師傅連忙打開車門。
程意上前,“師傅,謝謝你送我,你是好人。”
師傅輕歎一聲,“晚上不要一個人出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