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第十一刀。"何芷煙背靠承重柱輕喘，指尖捏著半截斷裂的銅鏡。
鏡麵映出伊莎貝拉因狂怒漲紅的脖頸——每當刀柄逆旋，那處肌膚都會浮現蛛網狀的青紫脈絡。
琉璃燈第七次明滅的刹那，何芷煙靴跟重重碾過滿地鹽粒。
飛濺的晶石撞上銅鏡陣列，二十八道反光如利箭刺向女殺手的獨眼。
伊莎貝拉本能偏頭躲避的瞬間，何芷煙踏著傾斜的鹽堆騰空而起，腰間銀鏈纏住橫梁垂落的鐵索。
"哢！"
鐵索應聲斷裂的轟鳴中，整排承重柱突然逆向轉動。
伊莎貝拉的彎刀卡進突然閉合的青磚縫隙，十六麵銅鏡將月光折射成灼目的光網，將她獨眼照得淚流不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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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芷煙趁機甩出袖中銀絲，毒蛇般纏上女殺手暴起青筋的手腕。
"你漏看了石磨盤的刻度。"何芷煙拽緊銀絲躍上橫梁，伊莎貝拉被吊起的身體在月光下晃成鐘擺，"每根承重柱轉三周半，鹽罐裡的曼陀羅汁就會滲進地磚——這可是你們自己設計的機關。"
女殺手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嘶吼，金鈴腳鏈在掙紮中碎落滿地。
何芷煙指尖輕彈，銀絲驟然收緊嵌入血肉，殷紅順著月光淌成細線："現在說說，拉希德把搶來的空間法器藏在哪裡？"
"在、在總督府地窖......"伊莎貝拉獨眼突然瞪大，盯著何芷煙身後某處顫抖如篩，"但鑰匙在......"
破空聲乍起。
何芷煙旋身揮劍格擋，三枚棗核釘擦著耳畔沒入鹽堆。
薩利姆抱著碎陶罐從陰影裡滾出來，衣擺沾滿發酵的橄欖油，那雙鹿眼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水光："姑娘快走！
他們點燃了硫磺渠！"
倉庫東南角突然騰起青煙，刺鼻氣味灼得人眼眶發酸。
何芷煙拽著銀絲淩空翻越貨箱，伊莎貝拉趁機掙脫束縛摔進硫磺煙霧。
當啷一聲，蛇形彎刀貼著何芷煙鞋尖插入地縫，刀柄上旋轉的六瓣蓮突然迸出火星。
"小心機關連環扣！"薩利姆突然撲過來扯她衣袖。
少年掌心潮濕冰冷，月桂香氣混著硫磺味直衝鼻端。
何芷煙反手扣住他命門，卻在觸及脈搏時愣住——這跳動的頻率，竟與馮禦塵用龜息功假死時如出一轍。
轟隆！
承重柱接二連三倒塌，硫磺火舌舔舐著滿倉鹽晶爆出幽藍焰光。
薩利姆突然掙開桎梏，拽著何芷煙衝向牆角鼠洞。
縮骨的瞬間，何芷煙瞥見少年後頸隱約浮現的蓮花烙痕——與伊莎貝拉眼罩下的一模一樣，卻多了道逆時針的刻痕。
"這邊！"薩利姆的聲音在狹窄暗道裡發悶，"拉希德在每條逃生路都埋了......"
話音未落，前方傳來機括轉動的脆響。
何芷煙猛地將少年按在濕滑的磚壁上，淬毒弩箭貼著他耳廓飛過，釘入身後沸騰的硫磺火海。
跳躍的火光裡，薩利姆睫毛在臉頰投下蛛網般的陰影，那驚恐神情真實得令人毛骨悚然。
暗道儘頭滲進月光時，何芷煙突然扣住少年咽喉："馮禦塵教你用龜息功改變脈象，卻沒教你怎麼遮住熏衣的香灰吧？"指尖掠過對方袖口，搓出半片未燃儘的安神香殘渣。
薩利姆瞳孔驟縮，袖中突然滑出淬毒的琉璃片。
何芷煙早有預料般抬膝頂向他腕骨，卻在聽見遠處駝鈴時稍滯半分。
少年趁機掙脫後退，單薄身影消融在月色中，唯有帶笑的聲音飄散在夜風裡："師姐可知，三才陣西北角缺的位置本該屬於誰？"
何芷煙握緊染血的銀絲僵在原地。
掌心躺著半枚蓮花銅扣，是方才打鬥時從薩利姆衣襟掉落的——那鎏金紋路，分明是師門嫡傳弟子才有的信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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