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境馳援烽火急,俠女赴難戰雲彌
暮色浸透的宮牆下,何芷煙將羊皮卷擲向烽火。
燃燒的鱷魚紋在夜空中扭曲成西域巫蠱的圖騰,她腰間蠍形鑰匙突然震顫著指向西南——那裡正傳來駱駝鈴碎裂的聲響。
"二十匹汗血馬,即刻。"冰凝匕首斬斷最後一縷猶豫,何芷煙翻身上馬時,馮禦塵的玉扇堪堪擦過她耳畔金環。
他指尖夾著半枚孔雀翎令箭,星圖扇麵倒映著王宮方向衝天而起的狼煙。
"三日後,鱷魚潭見。"
馬蹄踏碎波斯地毯上未乾的葡萄酒漬,何芷煙掠過西市糧倉時,突然勒緊韁繩。
本該裝滿粟米的麻袋正在滲出黑水,三十七個沙漏時前被她親手封存的沙匪屍體,此刻竟化作冒著綠煙的蠱蟲。
磷火暗語在第五次重複時驟然熄滅,何芷煙指尖凝聚的冰淩穿透傳訊兵咽喉。
她踩著敵軍斥候尚未涼透的屍體躍上城樓,千年寒晶雕成的銜尾蛇吊墜突然迸發藍光——十裡外的沙丘正在塌陷,三百架包鐵戰車碾過月牙泉,突厥彎刀映得星月無光。
"放狼煙!
把火油澆在護城河第二道閘門!"何芷煙揮劍削斷飛來的火箭,金線麵紗被熱浪灼出焦痕。
城牆下傳來攻城槌撞擊的悶響,帶著倒刺的雲梯鉤爪已攀上女牆,守城士兵甲的盾牌正被毒液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。
敵軍將領的玄鐵麵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,他手中丈八蛇矛挑飛三個守城士兵,矛尖淬著的西域曼陀羅汁液,竟將屍體化作翻滾的毒霧。
軍師搖著鴆羽扇隱在陣後,沙盤上代表糧道的玉石突然全部爆裂。
何芷煙背靠冰涼的青磚喘息,掌心時空回溯的印記已轉為暗紅。
她閉目回溯半刻鐘前的戰局:第三架雲梯本該出現在東側角樓,此刻卻詭異地繞到了糧倉方向;軍醫配製的解毒劑明明滴在火把上,反而助長了毒霧蔓延。
"三次了。"她抹去唇角血漬,突然將蠍形鑰匙刺入心口。
劇痛喚醒的清醒中,她終於看清軍師鴆羽扇擺動的規律——那竟與馮禦塵星圖扇的二十八宿暗合!
時空裂縫在第五次心跳時張開,何芷煙搶在毒霧彌漫前奪過鼓吏的桴木。
鼓點突變《破陣樂》第七疊變奏,守城士兵乙顫抖的手突然穩如磐石,本該射偏的火箭精準穿透三架弩車絞盤。
"燃鳶尾旗!"隨著她清叱,提前布置在甕城地道的火藥轟然炸響。
敵軍將領的玄鐵麵具被氣浪掀飛,露出左眼猙獰的鱷魚刺青——與千年寒晶裡凍著的圖騰分毫不差。
馮禦塵到來時,正看見何芷煙將最後半塊寒晶按進城牆裂縫。
他玉扇輕揮,星圖突然投影在布滿裂痕的磚石上,某處閃爍的鱷魚紋與羊皮卷批注重重疊合。
"王宮的慶功酒裡摻了龜茲幻草。"他拈起她肩頭一片帶血的箭鏃,龍涎香混著血腥味縈繞在兩人之間,"國王的貼身侍衛今晨換了波斯彎刀。"
何芷煙忽然後仰避開襲來的冷箭,馮禦塵順勢攬住她的腰肢旋轉半周。
箭矢釘入磚縫的瞬間,他袖中暗藏的孔雀翎令箭突然發出蜂鳴——十裡外的流沙正在形成詭異的鱷魚漩渦。
"看軍旗。"她突然抵住他心口,染血的指尖劃過敵軍陣中某麵殘破狼旗。
本該繡著突厥圖騰的旗麵,隱約露出半截孔雀尾羽的紋路,與馮禦塵令箭上的暗紋如出一轍。
殘陽如血時,何芷煙按著內力枯竭的丹田倚在箭垛旁。
馮禦塵用星圖扇接住她滑落的金線麵紗,扇麵突然映出詭異畫麵:本該被炸毀的敵軍弩車殘骸中,竟有包鐵部件浮現出王宮匠作監特有的鱷魚暗紋。
"報!敵軍正在組裝九丈高的攻城塔!"傳令兵的聲音被風沙撕碎。
何芷煙撫過冰凝匕首新生的裂痕,突然將蠍形鑰匙按在馮禦塵掌心。
鑰匙與星圖扇接觸的刹那,邊境布防圖上的鱷魚紋竟開始遊動,墨跡化作血線指向某個正在坍塌的烽燧——那裡本該是二十年前馮家軍全軍覆沒的鬼哭崖。
何芷煙五指扣住城牆箭孔,冰凝匕首在青磚上劃出七道深淺不一的刻痕。
每道裂口都滲出混著孔雀藍的毒血,正是馮禦塵昨夜暗藏在護城河底的"七星鎖喉陣"被觸發的征兆。
她抬腳碾碎順著磚縫攀爬的蠱蟲,突然反手將匕首擲向百步外的雲車絞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