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意識地想走過去，想去安慰那個哭泣的女孩。
“彆被迷惑，這些怨氣之前吸食了你的意識碎片，可以通過讀取記憶來找到你的薄弱點。”
王校醫冰冷的聲音像一盆涼水，從他頭頂澆下。
李寒山猛地回過神來，後背滲出一層冷汗。他看向那個女孩，那張模糊的臉上，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。
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移開視線，集中精神催動金鐘罩。
周圍的怨氣如同被什麼東西攪動一般，在白衣女孩的四周旋起陣陣漣漪。旋轉的力度不斷增大，緩緩向著李寒山靠近。
王校醫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，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。她的藥箱放在腳邊，箱蓋半開著，裡麵仿佛透露出一種比怨氣更加深沉的氣息。
李寒山感覺自己像身處再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，那些帶著惡意的怨氣從四麵八方向他湧來，爭先恐後地想鑽進他的身體。他體內的靈力本就所剩無幾，此刻更是捉襟見肘。
金鐘罩的光芒忽明忽暗，像隨時會熄滅的殘燭。
就在這時一股比其他怨氣強大數倍的陰冷氣息忽然顯現，從廠區深處的一個大型廢棄車間裡猛地爆發出來！
那股氣息凝練如實質，帶著強烈的怨毒撲撞而來。
遭受襲擊的李寒山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瘋狂扯動自己的身軀，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他的靈魂要將他拖入深淵。
他眼前的景象不斷扭曲破碎，周圍的一切都在黑暗中消失不見了。不知過了多久，李寒山逐漸回過神來，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間昏暗破舊的小屋裡。
屋子裡彌漫著濃重的藥味，一個瘦弱的女人躺在床上發出痛苦的呻吟。一個小男孩跪在床邊，緊緊抓著女人的手無聲地流淚。
“寒山，是媽媽對不起你。”
女人撫摸著李寒山的額頭，眼神裡滿是慈愛和疼惜。
“媽媽，你不會有事的！你答應過要陪我長大的！”
小男孩大聲哭喊著，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和無助。
看到這個現象，李寒山不僅渾身顫抖。這是，他母親去世前的場景！是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和痛苦！
幻境！這是幻境！
李寒山試圖調動靈力從幻境中掙紮出來，但身體卻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無法動彈。
幻境中的悲傷和絕望，像潮水般將他淹沒，讓他幾乎窒息。
“放棄吧寒山，留下來陪媽媽好不好，媽媽一個人在這裡好孤單，寒山最心疼媽媽了，不是嗎？”
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李寒山的耳邊輕聲低語，但仔細分辨時又感覺溫柔中帶著一絲冰冷。
李寒山看到床上的女人朝他伸出了手，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笑容。
不！這不是我媽媽！她是假的！
李寒山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，劇烈的疼痛讓他混沌的意識恢複了一絲清明。
【金鐘罩（初級）受到強烈精神衝擊，能量急劇消耗！】
係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。
他能感覺周圍存在著到一股精純又邪惡的怨氣，怨氣試圖通過這個幻境直接侵蝕他的心神。
一旦他屈服於這幻境中的悲傷，他的精神防線將會徹底崩潰。
我不能輸！我不能被這些東西打倒！
李寒山回想起王校醫那張冷漠的臉，回想起那個充滿惡意的箱子，回想起自己無辜受牽連的學生。一股強烈的憤怒和不甘從心底湧起，壓過了那蝕骨的悲傷。
“滾開！”
他用儘全身力氣，發出一聲怒吼。
隨著這聲怒吼，他體表那本已黯淡到極致的金光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！幻境如同破碎的玻璃般片片剝落。
他依然站在廢棄的車間門口，王校醫就站在幾米外，她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，但發現她的手指正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一串深色珠串。
一股精純的怨氣如同黑色的濃煙從車間深處瘋狂湧出，目標直指李寒山！
李寒山大口喘著氣，剛才的幻境雖然短暫卻消耗了他巨大的心神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已經徹底告罄。
那股黑色濃煙瞬間將他包裹！
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吞噬的刹那，王校醫終於動了。她一步跨到李寒山身前，手中的藥箱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打開。一股深不見底的吸力從藥箱中傳出，那團黑色的濃煙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嘯，被硬生生扯進了藥箱之中！
藥箱的蓋子啪地一聲合攏。
周圍的怨氣仿佛失去了主心骨，開始變得混亂，最終不情不願地被李寒山手中的引靈符吸了過去，化作一道道細微的黑氣鑽入符紙之中。
當最後一絲怨氣消失，引靈符上的暗紅色紋路變得漆黑如墨，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。
李寒山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。他渾身都被冷汗浸透，手指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。
“還……還有怨氣嗎？”
王校醫將那個沉甸甸的藥箱拎在手裡，走到李寒山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她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，最後停留在他的掌心位置，那裡是早已化為飛灰的清心符。
“暫時沒有了。”
王校醫的語氣聽不出喜怒：“你比我想象的要能撐一點。”
李寒山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，卻發現自己連牽動麵部肌肉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李寒山看著王校醫，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像旁觀者一樣，一直冷靜地看著他在生死邊緣掙紮。她到底是什麼人？她做這些事情，到底是為了什麼？
就在這時王校醫突然蹲下身，與他平視。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種李寒山難以理解的表情。
她伸出手用食指輕輕點了一下李寒山的掌心，那是剛剛貼過清心符的地方。
王校醫的指尖略顯冰涼，讓李寒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。
“李老師。”
王校醫的聲音壓得很低，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，：你那個偶然得到的傳承除了金光護體，還有沒有教過你其他東西。比如，怎麼防禦它們對你的精神乾擾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