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瑉府出了大事了,鬨得滿城風雨、人人心慌。
就在昨晚,由倭國人經營的“村田洋行”被血洗了,九個倭國商人,全被人給宰了。
老百姓先是覺得痛快,畢竟這小鬼子比曾經那些沙國大鼻子都可恨。那大鼻子是壞在明麵,這小鬼子卻是陰在內心。
但痛快過後,所有人又都陷入到了深深的恐懼中。
一旦倭國政府震怒,大兵開過來泄憤,倒黴的不還是滿城百姓?小洋河那邊的駐屯軍,少說也有幾萬人。
一整個白天,城裡到處都是議論紛紛,猜測到底誰做了這票買賣。
有人猜是北麵吉省的大土匪頭子海沙子,畢竟那人背後是沙國人,找他來殺幾個倭國鬼子泄泄憤也不是不可能。
有人說是草原的陶克陶胡、白音大賁這些馬匪,他們來無影去無蹤,做事不按套路走。
甚至有人說是倭國人窩裡鬥,洋行之間畢竟也存在著競爭關係,本來就都是豺狗野狼的性格,狗咬狗起來很正常。
眾說紛紜,但就是沒人提青馬坎,誰不知道他們大當家杜立三剛被處死,亂作一團的賊窩子哪有這份閒心來惹日本人?
......
新瑉知府衙門,待客廳。
知府沈金泉正在和對麵的一位武官打著埋怨。
“麟閣兄,現在可愁死我了,你快幫我想想主意嘛。”
武官身材高大,麵目卻很白淨,四十多歲年紀,正摸著嘴上的小胡子,不斷點頭並示意沈知府稍安勿躁。
要說此人,可非同小可。他正是剛被招安不久的遼西巨匪馮德麟,字麟閣。
曾經的綠林,北有海沙子,南有金壽山,東有杜立三,西有馮德麟,張作霖在中間。
要真從道上論資排輩的話,那張小個子還要小他一輩,當年入行便是馮德麟做的引路人。
馮德麟是因為在沙倭戰爭時倒戈及時,幫著倭國從背後偷襲了沙國,算是立下大功。
所以戰爭剛一結束,倭國便逼著奉天總督徐世昌招安了他,算是兌現了許諾他的獎賞。
現如今,他也被任命為五營統帶,手下將近三千弟兄,總部駐紮在中安鎮一帶,與張作霖的部隊一西一東,分庭抗禮。
一山難容二虎,他和張小個子也算是積怨很久了,當年他火拚“九隻手”於義,那小個子明明答應出兵幫忙,結果關鍵時刻放他鴿子,搞得他全軍覆沒。
要不是後來他憑借沙國人東山再起,又關鍵時刻倒向倭國人,今天的這東三省,可就沒他一點容身之地了。
自從歸順了朝廷,他一直在和張作霖較著,一直是處於下風。
主要是張作霖不但本人厲害,身邊也是人才濟濟,孫烈臣、湯玉麟、張作相、張景惠,都是能獨當一麵的大將。
再看自己手下,都是群山貓野獸,難堪大用。
這幾天,他就更不痛快了,就因為那張作霖討好上了巡防營總辦張錫鑾,更是啥好事都往他那飛。
這回成功誘殺了杜立三,要是再踏平青馬坎,這飛黃騰達的速度,他馮德麟拍馬都追不上了。
難道未來這黑土地,真就要交給那張小個子了?
可事情峰回路轉的出人意料,那比狐狸還精的張小個子竟然栽了個爆跟頭。
任務隻完成了一半,在圍剿青馬坎時慘敗,不但他自己的兩個營損失不少,連新瑉府派去的三個營也差不多全軍覆沒。
就這事,讓他高興了小半天,順帶估摸著,知府沈金泉就要找他幫忙了。
果然,馮德麟隨後就接到了命令,即刻帶領三營兵馬前往新瑉府,一是保境安民,二是隨時準備戰鬥。
這可是千載難逢趕超對手的機會,他當然要抓住,先於部隊獨自出發,黃昏剛到新瑉府,臉都沒洗便來知府衙門了。
馮德麟一拍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