粥一直發到了深夜,才算把最後一碗發完,負責發粥的士兵也都累得夠嗆。
他們這也是大姑娘上花轎,頭一遭啊。
還是土匪的時候,他們都是跟著杜立三出去搶彆人的糧食,這主動往外發糧食,可是從沒有的事兒。
但當老百姓用自己帶來的碗接過粥時,那句發自肺腑的“謝謝啊”,還是讓這群剛脫下匪皮的漢子,有了與之前在山上時完全不同的感受。
如果當初有選擇,誰願意落草為寇、欺壓百姓呢。
倒是許彪手下那幾個看著大鼓的,一晚上都沒什麼事兒好做,喝粥的窮苦人排著大隊,有冤屈的竟然一個沒有。
杜玉霖整晚坐在衙門大堂之上,可惜始終沒能等來一個百姓。
搖頭苦笑,還想著體驗一把包青天,結果自己這杜青天,壓根就沒人信啊。
他也隻好披上外套,晃晃悠悠的回屋睡覺去了。
...........
哨子坡,巡防營駐地。
金壽山正躺在營帳裡吞雲吐霧呢,這幾天他過得太難了。
那倭國軍人隔三差五的就來一次,他就要跟孫子似得,反複解釋小野隊長不是自己殺的,搞得他好不鬨心。
唯有抽幾口的時候,才算真正的得到解脫了。
可這時,帳外有衛兵前來報告。
“大人?大人?有人前來求見。”
“滾滾滾,沒看老子舒服著呢麼?”
“那人說他是你侄子的人。”
金壽山一聽事關自己侄兒,再不情不願也得坐起來。
他雖然有幾個女人,卻沒有一兒半女,這過世哥哥家的孩子,就成了自己唯一的骨血。
雖然這小子不成器,但遇到事也不能不管,一來二往的,竟然仗著金壽山的勢力,在鳳城混成了一霸。
好在那小子也算是有眼力見兒,時不時的給他送幾個女人過來玩玩,也還算是貼心吧。
“去把那人帶過來。”
一會兒的功夫,衛兵帶著一個地痞模樣的人走了起來。
地痞一見到金壽山,馬上磕頭行禮。
“小的給金爺請安了。”
“彆廢話,說,出啥事了?”
“可出大事兒了,今天也不從哪就來了一隊人馬,進城就直奔縣府衙門,二話不說就把老大就給抓了啊,還打斷了腿腳,丟入縣衙後麵的牢房裡了。”
說著,他還哭了出來,滿臉都是委屈。
金壽山聽完,火蹭就起來了。
什麼?還有人敢對自己的侄兒動手?
“搞清楚帶頭的人是誰了嗎?”
“我還真掃聽了一下,好像是剛被招安的土匪,帶頭的叫杜......杜......”
“杜”了半天,也沒杜出個完整名字來。
金壽山就是一皺眉,青馬坎的杜玉霖?
招安他都到場了,自然知道這事,可他媽沒人告訴他,這杜玉霖會駐紮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呀。
“天殺的沈金泉。”
他馬上就反應過來,這是那個沈知府在給自己上眼藥呢。
打從招安的時候,那家夥就看自己不順眼,要不能把自己搞到這離鬼子這麼近的山溝溝裡駐防?
那接下來該如何?帶著自己的手下,去給侄子把橫?
不行,理性和感性都提醒著他,萬萬不能這麼做。
且不說這杜玉霖有倭國司令部的背景,就從他青馬坎自身的實力看,也不是他兩個營兵力能對付得了的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