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俊升喝了口茶,粗魯的抹了下嘴。
“杜老弟,我來不為彆的,就是想當麵道個謝,若不是你奔襲馳援,我和手下的這群崽子都得死在草原上。”
杜玉霖隨意的擺著手。
“哎,都為朝廷辦事,你這話言重了。”
“朝廷?”吳俊升搖頭並不認可,“我為朝廷,可誰他媽的為我啊?”
這話一出,廳裡沉默了片刻,萬福林直朝著自己這大人使眼色,咋啥話都敢說呢?
但吳俊升壓根不在乎這個,繼續抱怨著。
“就說那操蛋的徐世昌,之前一天來幾次信兒催你出兵,可等我這兵敗到了開通,一個來月沒個動靜,合著老子的弟兄都白死了?”
越說越氣,他就想砸個杯子,但想想這又不是自己家,最終還是克製住了。
杜玉霖任由他抱怨也不接話,人家既然這麼折騰,就肯定有他要達成的目的,且看表演吧。
果然,吳俊升一頓摔打後,話題一轉,說到了自己的難處。
“哎呀,杜老弟我實在是難啊。手下幾百口子要吃飯,這次還死了這許多人,可咋回鄭家屯啊?”
杜玉霖這才深深點了點頭表示理解。
他當然對吳俊升的意圖明鏡似的,不為錢還能真為道謝來了?
但對於這個人,他要采取跟馬龍潭完全不同的策略,所以他即便想拉一把,也不能顯得太過隨意。
於是,也擺出了一副苦臉來。
“大哥這難處我也是感同身受啊。就說當初我被招安時,那也許給我這許給我那,可到了今天硬是啥都沒看見。這次入草原,總督府那邊是鐵公雞一毛不拔,我這弟兄們的糧餉裝備,都還在吃青馬坎的老底哪。”
“這......唉。”
吳俊升被這一通白話給整沒話了,人家也沒說瞎話啊,四營兵馬難道不吃不喝?看來自己這秋風是打不到嘍。
可沒想到,杜玉霖又把話給拉了回去。
“但你放心,彆看今天咱們是初見,但我打心眼裡覺著和老哥你投緣,若是有困難那肯定是要幫一手的。”
一聽還有緩兒,吳俊升眼睛頓時就又亮了起來。
“真的?你願意幫老哥過這個坎?”
杜玉霖麵色誠懇,“但我也隻能說儘力而為吧。”
一拍大腿,吳俊升另一半的心也算是放下了,這杜玉霖夠意思啊。
雖說他還有張作霖能求,但聽說人家剛死了愛將張景惠,自己這邊又損兵折將的,能不能求來錢還真不好說。既然這邊有了眉目,自然是最好了。
“那,那你......能拿出多少?”
杜玉霖反問,“那你需要多少?”
哎呀,吳俊升低頭盤算起來,幾百人的撫恤費就得大幾千兩銀子了,再加上招人、買槍,沒有個兩萬兩銀子啥事不頂啊。
到他又不好意思一開口就要那麼多,大圓臉漲得通紅,吭嘰半天也說不出話,隻僵僵地半伸出了兩個手指。
杜玉霖盯著手指,緩緩伸手入懷,從空間中取出了幾張銀票放到桌上。
“兄弟手頭也不寬裕,這裡是兩萬兩白銀,你先拿去用。晚上我再給鳳城那邊寫個信,讓他們送些東西去趙家廟去。”
杜玉霖仰著頭,算計了一會才繼續說到。
“金鉤疙瘩樓五百支,再加軍馬二百匹,夠不夠你用的,我也就這些家底了。”
吳俊升眼淚都要出來了,急忙抓住杜玉霖的手。
“夠了啊,兄弟,你這是救了哥哥的命了啊。”
這一激動,他這舌頭就更收不住了,唾沫亂飛啊。
強忍著撲麵而來的刺鼻口氣,杜玉霖還是笑著回拉住對方。
“哎,都是兄弟彆說外道話,以後玉霖要是有個馬高鐙短,還興許求到吳大哥呢。”
吳俊升胸脯拍得啪啪響。
“那必須的,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東北這片誰跟你過不去,就是跟我吳俊升過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