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力車在小道上艱難前行,車輪子被石頭子咯得不時彈起。
杜玉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小夥子說著話。
“這行當累吧?”
“累啊,我爹就乾這個的,人沒到四十五就死了。”
“就沒想著乾彆的什麼營生?”
“唉,我們這些底層人有口飯吃就不錯了,哪還有彆的活路哦。”
二人陷入了片刻沉默後,小夥子才繼續說到。
“這兩天拉您,是我這半年最舒坦的日子了。”
杜玉霖沒說話,小夥子則繼續往前走著。
又走了大約十幾分鐘,來到了一處小河邊,前麵就是一座拱橋。
杜玉霖喊了聲“停”。
小夥子放下車,轉身邊擦汗邊看過來。
“就送到這吧,這是二十塊銀元,這兩天辛苦你了。”
說著,他就下車,順手將錢遞了過去。
小夥子慌亂的看了看周圍,眼中透出一絲慌亂。
“爺,是小的說錯話了麼,那對不起啊,我......我不會說話。”
說著,他就要抽自己的嘴巴。
杜玉霖拉住他的胳膊。
“我是到地方了,你就沿著那橋繼續走,轉一圈就回城裡,懂麼?”
小夥子更懵了,這荒山野嶺小河邊的,到什麼地方了?
一股陰森涼意湧上心頭,對麵這人不是鬼吧?
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向那人身後,有影子啊,走路也不是踮著腳的。
杜玉霖掃了一眼“態勢感知”立體圖,二十來個紅點正包抄過來,沒時間再跟著小子磨嘰了。
他眼睛一瞪,“把錢收好,趕緊給我走,這是命令。”
小夥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威壓嚇了一哆嗦,剛才還笑容可掬的,一下子跟換了個人似的。
但他還是深深鞠了個躬,接過錢。
“那......那我先走了,爺小心著點。”
杜玉霖隻是揮了下手,催促他趕緊離開。
小夥子拉起車,緩緩朝著橋那頭移動。
“快著點走。”
他這才小跑起來,一會便消失在橋的另一側。
然後,杜玉霖才走到橋邊的石墩子處坐下,等著那些紅點點靠近自己。
三分鐘後,馬蹄聲傳來,一夥六人出現在了小路上。
為首的人還沒到近前,囂張的笑聲就傳過來了。
“哎呦呦,這不是林公子嘛?這是咋了,那人力車呢?”
杜玉霖胳膊架在膝蓋上,一隻手拄著下巴看向那高仕儐。
“拉車的水平太差,咯得我屁股疼,給罵走了。”
“林公子是金貴人,但人在外麵就彆太矯情,很容易吃虧的。”
說著,高仕儐幾個人的馬就來到了石墩子跟前,胡瘋子緊跟其後,呲著金牙滿臉的不善。
杜玉霖沒理這茬,反問道:“這大半夜的,高統帶這是乾啥去啊?”
“乾......乾啥?”高仕儐看看胡瘋子,“他問我乾啥?”
“哈哈哈......”
一夥人都大笑了起來,這小林公子真是個棒槌啊。
笑了一會,高仕儐才整了整麵容,隨後從槍套裡掏出了手槍。
“咳......,沒啥,就是想過來跟林公子交個朋友。”
“對,交個朋友。”胡瘋子撇著嘴應和著。
說的同時,二人還一夾馬腹,朝杜玉霖逼了過來。
可就在這時,橋的那邊卻響起了一聲高呼。
“啊呔,何方匪人,敢在長春府做亂啊,哇呀呀呀......”
這深夜的一嗓子,著實嚇了高仕儐和胡瘋子一跳,連人帶馬的就往後退了幾步。
抬眼看去,隻見一個小夥子拉著人力車從橋上飛奔而來,他一隻手拽著車,一隻手拿了根大樹杈子。
原來,拉車小夥離開後越想越不對,便轉回來看看,結果發現有幾個人對那位小爺圖謀不軌。
人家這兩天對自己不錯,剛才又給了那麼多錢,他哪能見死不救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