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勝街的下麵,其實是一片被掩蓋得很好的牢房。
從東麵的銀行到西邊的兩排商戶和住宅,都為其提供了絕佳的掩護。
隻是現在,腳下這片牢房裡幾十個方正格子間,都一覽無餘地顯示在杜玉霖的“態勢感知”立體圖上。
此時的他,正認真觀察著眼前的立體圖,不時還將其在視野裡翻轉一下,以便更好的了解牢房所有通道指向的具體位置。
安慶餘已經習慣了杜玉霖的這種沉思,每次大行動前他都會如此做派,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安靜地站在一旁,警惕四周可能會出現的一切危險。
雖然現在已經天黑,但因為這條街上安裝了路燈,街道上仍是人來人往、十分熱鬨。
餐館裡的有幾名沙國軍官正拿著酒杯子大喊大叫,一些洋人貴婦、小姐則在售賣沙國用品的雜貨店裡進進出出,到路邊的人力車走走停停,迎來送往那些到此消費的有錢人。
尤其是那座大煙館,買賣更是十分的興隆,門口的夥計不斷的往裡麵引領著客人。
“過來。”
杜玉霖隨意地靠向路邊的一根路燈杆子,安慶餘湊到了他近前。
“人確實出事了,現在就關在我們腳下密室裡。”
他一指大煙館那邊。
“這裡就是突破口,進去認真記好路線,救下人後你負責帶他們撤離。還有,儘量不要用槍。”
“是。”
安慶餘對於杜玉霖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已經見怪不怪了,既然大人說是這樣,自己聽吩咐辦事就好,杜大人的世界理解不了就無需理解。
交代完畢後,二人便朝著煙館走去。
大煙館門口的夥計也都是短衣襟、小打扮,各個顯得乾淨利落。
見兩位華人公子哥打扮的年輕人過來,其中一名夥計便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。
“二位小爺,來解解悶?”
“嗯。”杜玉霖簡單應了句。
夥計一彎腰,“請進了您呐。”
他在前麵引路,推開沙國樣式的大門後,帶著杜玉霖二人往裡麵走去。
大廳的裝修十分華麗,巨大的吊燈懸掛在大理石地板之上,不知道的人肯定會以為往裡走是座歌劇院呢。
沿著兩側的圓形樓梯上去就是貴賓區,夥計剛走上去沒幾步便被杜玉霖喊住了。
“不用去上麵,就在一層就行。”
夥計頓了一下,臉上的笑就少了幾分,心中暗罵了一句“原來是倆窮鬼”。
他從樓梯上轉回來,將二人往大廳的裡麵帶,隻是腳步快了不少。
穿過幾道門後,再進入的房間突然就變得昏暗起來,一張張床鋪排列延伸開來,床與床之間有紗帳隔開,煙霧繚繞間還不時傳出人的咳嗽聲。
杜玉霖皺了皺眉,眼中忍不住地露出厭惡,跟在後麵的安慶餘也用手指輕輕夾住了鼻子。
好在這裡光線太差,夥計又因為這兩位是“窮鬼”而不再獻殷勤,也就沒人在意他們是不是同道中人了。
在幾番挑選後,杜玉霖才選擇了一個偏僻位置的小床坐下,安慶餘從懷裡掏出一小把銅錢,夥計收下後就頭也不回地一溜煙離開了。
杜玉霖和安慶餘相視一笑,裝窮就得忍著人家不待見唄。
周圍的幾張床也有人,打眼看過去都是些不入流的煙鬼,一個個骨瘦如柴、萎靡不振的。
杜玉霖之所以選了這張床,是因為它距離地道入口最近。
所以在等夥計推門出去後,杜玉霖便帶著安慶餘起身往後麵走去。
經過房間裡側的一道門後,二人走進了一個庫房,堆滿的架子上擺的都是吸食大煙用的各種工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