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名偵察兵旋風般來到孟恩遠近前,收起槍後抱拳施禮。
“大人,前方發現敵人。”
“嗯?”孟恩遠往幾人身後的遠處看看,“來了多少?確定是倭國軍隊?”
“咳,確......確定,不信你問他。”
說著,就指向最後一屁馬上帶過來的一個小夥子,這人可太慘了,渾身都是血,頭發披散著跟個瘋子一般,一張方臉上刮出了好幾道子血痕。
原來,這幾名士兵在前麵偵查時,突然就看見七、八個老百姓衝他們跑過來,嘴裡還不斷喊著“小鼻子來啦”這樣的話。
他們起先也不信,可剛想走過去沒十幾米,遠處的草叢中便亂槍齊發,將那夥子老百姓射殺了,就隻有其中一個人算是命大,勉強逃到了這幾名士兵馬前,嘴裡仍是嘟囔著“小鼻子,到處都是啊”。
幾名偵察兵也早嚇破了膽,看都不看一眼遠處拉韁繩就往回跑,而其中就隻有一個年輕點的兵看這百姓可憐才帶上了他。
麵對同伴的責怪,他隻說了句“這是證人”就給打發回去了。
孟恩遠眯眼看著眼前這個小夥子。
“你哪裡人?”
“啊,小的鳳城人,來這邊做生意,不想在江邊遇到了剛過河的倭國軍人,同伴都被他們給殺了。”
“你怎麼確定那些就是我國軍人?”
“沙倭戰爭,我老家那邊受苦最深,我那時雖小,卻也親眼見過倭國小鼻子的,他們的獸言獸語也聽過不少。”
孟恩遠不動聲色,示意副官去驗驗傷。
副官走過去,掀起這人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,後背、屁股有兩處槍傷,至於臉上、身上的那些劃痕應該是逃跑時造成的。
見副官點頭確認了傷勢,孟恩遠才算信了幾分。
“倭軍大約多少人?”
“那可沒看清楚,小鼻子一遇到我們就開槍了。”
孟恩遠覺得這話也合理,畢竟對方突襲,在搞不清是對方百姓還是斥候時,殺了是最實用的方法了,若是他也會這麼做的。
他又看向幾名偵察兵。
“你們確定看見倭軍了?”
他們當然連根毛都沒看見,但此時已然被架到火上,隻能硬挺著了。
“看......看到了,那火力老猛烈了,比我們部隊可強太多了。”
儘管這話有些刺耳,但和倭軍比確實這麼說不過分,孟恩遠這才算是徹底相信了這些人的話。
他的眼珠子來回轉了轉,看向被拉到一邊準備挨巴掌的老者,因為突發意外,這邊還沒動手。
“把他帶回來。”
“是。”
於是,老秀才就又被拎小雞般拽了回來。
“老頭,我給你個機會,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就放了你,否則我燒了這個村子。”
老者雖仍生氣,但也不是個莽夫,權衡利弊後還是點點頭。
“隻要大人能保全村子,小老兒必知無不言。”
哼,孟恩遠一撇嘴,不端著自己的“秀才”身份了?這才叫明白事。
他一指著那幾個偵察兵。
“我問你,除了他們剛才過來的那條道,從這到江邊還沒有沒其他的路?”
他想法很簡單,既然前麵不遠處就有倭軍,即便現在往回退也可能被追上,最好是有其他路能和對方錯開。
反正倭軍的主要目的是去中路夾擊馬龍潭,那肯定不會回頭找自己的,到時候他再派人四處探路,就不信還跑不掉了?
所以,在老者回答“有彆的路”時,孟恩遠露出了狡黠的一笑,回頭看了眼老白頭,二人更是心照不宣、不謀而合了。
時間緊迫,孟恩遠馬上喊回來了進村的士兵。
其中有個小頭目回來時竟然還扛了個姑娘,說是送給孟大人晚上“解乏”的,結果馬屁拍在馬腿上,被訓斥一頓後隻好把人放了,那姑娘發了瘋似的往回跑,恐怕這輩子再看到巡防營的軍裝都得害怕吧。
這時,一旁那個被救下的小夥子著急了,過來抓住孟恩遠的馬鐙。
“大人啊,你也帶我走吧,小鼻子可太嚇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