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倭戰爭後,奉天火車站被倭人占領,後改名“奉天驛”。
上午時分,車站的內外都擠滿了各級官員,負責維持治安的警察則不斷將閒雜人等往更遠處驅趕著。
在站台一側靠後的位置上,周身統領穿戴的張作霖和馮德麟正並排而立。
馮德麟撇著大嘴,他最近可憋了一肚子的火,雖說部隊也擴了編製,但這玩意不患寡它患不均啊,四路巡防營憑什麼人家路路都是七個營,而輪到他了就隻混了五個營?
東路的馬龍潭就不說了,人家資格老又是曾經抵抗過沙國入侵的英雄,而且去年那場“間島”阻擊戰打得也漂亮,理應站到這個位置。
但至於另外兩路,他就真有些眼紅了。
論資格,他馮德麟混江湖時張作霖還在給人治馬,那杜玉霖甚至都還是個懷抱呢,誰曾想十幾年走下來,這兩個後生晚輩統統混到自己前麵去了,越想越讓人受不了,越受不了還就越愛想,是越來越氣啊。
所以就算是今天這個重要場合,老馮站在那也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,就跟所有人都欠他錢似的。
張作霖就站在馮德麟身邊閉目養神,要不是今天這種場合,他是真不樂意跟這“怨婦”站一起。
確實自己比馮德麟晚入幾年江湖,但那都是老黃曆了,正應了那句一代新人總會換舊人的話嘛,出來混靠得那是本事,老在那擺資曆有啥意思啊。
那要說到新,誰還能比杜玉霖新?才兩年不到,他就從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土匪升到了跟自己相同的高度,是不是也得天天憋個臭臉?
聽著馮德麟一聲接著一聲的大粗氣,張作霖實在是受不了了,睜開眼歪頭看了過去。
“我說馮大哥,你是肺管子穿孔了還是咋的?要不行趕緊去找個郎中看看,病大發了可就沒救了。”
馮德麟一個大白眼就翻楞了過去。
“張小個子你彆在那咒老子,我可還沒活夠呢,這就想著我死了好給你騰地方,那也是想瞎了心。”
二人身後分彆站著的是孫烈臣和汲金純,他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,臉上都露出了無奈的表情,自家主子鬥了十幾年,老大不小的了見麵還是這麼掐架。
其實本來在曆史上,由於在索倫山剿匪過程中二人通力合作,此時都該到了他們儘棄前嫌、八拜結交的階段了,可由於這一世杜玉霖的橫空出世,使得他們倆到現在仍是個死不對付的局麵。
張作霖也懶得跟他爭辯,一揚下巴掃了掃周圍。
“看看這些官,哪個不站到咱倆前頭?說到底你我就是巡防營臭帶兵的,就在這窩裡鬥多沒出息,就不如把心思放在怎麼往前頭走走上去。”
馮德麟本能地想反駁幾句,但嘎巴幾下嘴後也沒想到說啥,也隻好將話題轉移到了他處。
“哎,我咋沒見著杜家那小子呢?”
張作霖抻起脖子往遠處看看,可惜個頭太矮,看幾眼沒看見也就放棄了。
還是孫烈臣的眼尖,他一指遠處貴賓休息室。
“看,杜大人就在那呢。”
張、馮二人這才順著手指方向看去,果然看見杜玉霖正在和周圍幾名官員聊天呢,而徐世昌也在他的身邊。
馮德麟一撇嘴,用胳膊碰了碰張作霖。
“你看,人家可把心思放在往前走上了。”
他這話還真委屈杜玉霖了,這還真就不是他刻意為之的。
原來昨天司戴德剛來於府不久,徐世昌便派人來請杜玉霖了。
到總督府後,徐世昌告知錫良即將到奉天的事,本也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再跟杜玉霖閒聊幾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