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所以有這麼一問，除了試探對方一下忠心外，也是為錫良以後作出類似任命提前打個預防針，白城作為後方大本營杜玉霖肯定是不會放手的，區區一個統製就要他的勢力完全撤出姚南可不行，最好的結果就是二十三鎮統製和巡防營統領都由他來兼著，這樣既能插手吉林又不完全放棄奉天，一舉兩得。
而放眼整個奉天省，有資格被提上來接替自己的也就是吳俊升了，而如今他親口表態會跟自己共進退，那自然也就讓錫良失去了一個最優解，若不出意外這個位置短期內就隻能還由他杜玉霖來坐，至於那趙爾巽調回來後會如何做？那時二十鎮新軍都要鬨起義了，他還不得好好巴結著自己？
想到這，杜玉霖緩緩起身，很鄭重地看向吳俊升。
“老哥這話說得玉霖舒坦，說真的我跟你也沒處夠，要以後真就分開了肯定舍不得。那咱就說定了，以後我去二十三鎮，老哥你就過來幫我，咱們弟兄裱在一起乾番大事出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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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得嘞，就這麼定了。”
吳俊升也跟著站起身，目光堅定地作出了保證。
其實他可不像杜玉霖肚子裡那麼多彎彎繞，留下隻是本能覺得這是更好的選擇。之前他在鄭家廟自己折騰了多年，不也就將把地攢下三營人馬麼？還每天都得為手下生計犯愁，當家人沒那麼好當的。
可自從跟了杜玉霖，這些問題就都解決了啊，部隊雖然仍是三個營，可不管人數還是裝備都遠非曾經能比，彆的不說，就每個兵的餉錢從三兩漲到五兩這點，他老吳就做不到。如果現在不識好歹地要自己單乾，就這軍餉就沒地方整去，到時候手下的人再埋怨他，那才是倒黴的開始呦。
把這最重要的事談清楚後，二人間的距離就又拉近了不少，再次肩並肩地沿著跑道往前走著，趁著這個機會，吳俊升就將之前萬福林的擔憂給說了出來。
杜玉霖回頭看向萬福林，那小子被這一眼嚇得一縮脖，不斷地哈腰點頭露出討好的微笑。
“哼，”杜玉霖搖搖頭，“這人雖說對你忠心，但能力實在是有限啊，又嫉賢妒能的難堪大用，我也就是衝著老哥的麵子這才繼續留他在管帶位置乾的。”
吳俊升老臉就是一紅露出幾分尷尬，萬福林是個啥水平他太清楚了，不過畢竟跟了自己十來年了啊。
好在杜玉霖話鋒一轉，又將話拉回來了。
“不過他跟你這麼多年，沒功勞也有苦勞，咱們也不能太不夠意思。回頭我找機會跟馬占山聊聊，隻要萬福林不去主動撩閒，我保證他不會被報複的。”
吳俊升輕輕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。
“那我就代他謝杜大人了。”
“你平日也多盯著他點，讓他多長點本事，我的隊伍中不興小圈子那套，好職位得有能者居之嘛。”
“是是是，我一定多督促。”
就在這時，操場前方迎麵跑來了一支隊伍，正是一隊新兵在進行跑步拉練呢，帶隊教官邊跑邊大聲地喊叫著。
“都快著點，媽的沒吃飯是不是？要當不了兵就滾回家種地喂豬，彆在這惹老子心煩。”
剛說完，他就發現隊伍後麵有個新兵栽倒在地，跑過去抬腿就踹了兩腳。
“媽拉個巴子的，又是你這個娘娘腔，你咋不陪你媽在家繡花呢？啊？”
新兵趴在地上，嘴裡還灌進了點混著雪的沙土，這被踹了幾腳後就要發作，可剛想起來跟教官拚命，卻一眼掃見了站在一旁的杜玉霖。
他扭頭往那邊瞪了一眼，握緊的拳頭隨即緩緩鬆開了，然後將掉在地上的帽子撿起來戴好後便大步朝前麵隊伍追去，教官此時也看見了杜玉霖和吳俊升，立即恭敬地行了軍禮後也跟上了隊伍，這支新兵就這樣與二人擦肩而過。
這個畫麵可讓吳俊升有些不解了，那新兵啥來頭還敢瞪杜玉霖呢？於是便好奇地看向了一旁。
杜玉霖滿臉都是無奈，看向吳俊升同時手指指向那新兵的背影。
“你知道那是誰麼？知府孟憲彝的寶貝兒子，長春城有名的大花花公子，如今被他老子綁到軍營裡喝西北風，這哪能不恨我啊？”
“哎呦，這可夠他受的。”
“得啦，回我辦公室咱整兩盅。”
“走，整兩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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