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楊豹離開的一個月後,段豪已在洛陽城外,集結起二十萬大軍。
旌旗如林,甲胄映日,十萬步卒列成方陣,五萬騎兵環伺兩翼,餘下的輜重兵則推著糧草、攻城器械在後方綿延十裡。
隨著段豪一聲令下,大軍如巨龍擺尾,分作三路向著並州、秦州進發……
其中一路則是由旗下將領孔濟統領,直撲秦州腹地,目標是切斷關中與秦州的聯係,從而拿下秦州。
而另一路軍則歸麾下的大將慕容麒麟調度,劍指並州咽喉重鎮晉陽,意在直接鯨吞於並州,一舉拿下。
而段豪自領中路軍坐鎮中軍,居中調度,隨時準備接應兩路兵馬。
這場征伐從一開始便勢如破竹。
當孔季的征伐軍到達秦州時,其中先鋒抵達秦州治所上歸時,守將望著城外漫山遍野的段豪軍旗,連像樣的城防都未組織便開城獻降。
慕容麒麟的這一路軍,可以說是更顯迅猛,他親率三千輕騎奔襲三日,在晉陽城外直接一戰即潰留守在並州的軍隊,當然留守的軍隊並沒有多少人,一共也就五千多人。
而作為一州之地,之所以這麼點兵力,很多原因,則是力羯朱宏安排的並州刺史,對於並州的統治力不足。
當地的世家大族,在得到力羯朱宏死的消息後,對於其並不接受其調令……這也導致了,他無法集結並州的力量,從而全麵抵抗。
而守在晉陽的大將,也明白,關中地區並不會像自己這裡派遣援軍,畢竟如果派遣援軍而來,那麼關中如何守?
所以在主力軍被擊敗後,他也就開城投降了。
畢竟他也對得起力羯朱宏了,畢竟他不是直接開城投降的,而是打了一仗,沒有打過,不得已投降的。
短短一月間,秦、並二州的十餘座城池竟大多“傳檄而降”,幾乎未費段豪太多兵力。
這順遂並非偶然。
自力羯朱宏被押到建康,被斬殺之後,其麾下勢力便如斷了線的風箏,迅速陷入混亂。
那些駐守秦、並二州的將領本就非核心嫡係,多是被強征的地方豪強或降將,如今主心骨已失,又聽聞段豪的大軍,兵臨而至,其段豪的兵力規模十分強大,他們也難以抵抗,如此之下,選擇並不困難。
更重要的是,力羯朱宏死後,新的繼任者將留守在並州,秦州的精銳儘數調往關中拱衛核心,留給秦、並二州的不過是些老弱殘兵,連像樣的城防器械都湊不齊,麵對段豪的銳師自然無力抵抗。
但段豪並未被連勝衝昏頭腦。
他深知“傳檄而定”的背後藏著隱患……秦州南部的山地裡,仍有一些,力羯朱宏的心腹,他們依托關隘襲擾糧道,並州北部的幾個塢堡中,豪強地主擁兵自守,雖不敢正麵對抗,卻暗中囤積糧草觀望局勢。
至於這些地主豪強為什麼抵抗段豪,原因則是因為段豪的新政,如果他們投靠於段豪,那麼必然會要接受新政,如此之下,那麼自身的利益必然是慘遭打擊。
而這些殘餘勢力雖成不了大氣候,卻足以拖慢大軍腳步。
因此段豪一麵令孔濟、慕容麒麟分兵清剿殘敵,一麵調派文官治理新收複的城池,安撫流民、同時也大規模的推行新政,讓普通的百姓們意識到,段豪是善意的,如此之下,單號隻需要等二州局勢徹底穩固。
就在段豪在秦、並二州穩紮穩打的同時,關中腹地正經曆著一場權力更迭。
力羯朱宏的長子力羯文蘇身著素服,在長安宮城的太廟中繼位,接過了“天王”之印。
這位新主與父親的暴戾截然不同,自少年時便喜好經史,繼位後第一件事便是下令修複被戰火焚毀的國子學,將流散的文人雅士儘數召回,甚至親自為儒士們主持講學,很快便贏得了關中士族的好感。
對力羯集團,軍中的核心力量“十九部集團”,力羯文蘇更是姿態謙卑。
他每日清晨都會到軍營慰問老將,將力羯朱宏留下的私庫財物分賞給有功將領,甚至親自為受傷的士兵包紮傷口。
這般恩威並施下,原本因主君被殺而動蕩的軍心,竟在撤回關中後,的一個月內漸漸安定下來。
為了築牢關中防線,力羯文蘇力排眾議,重用了赫連部的少族長劉隆。
也是因為如此,赫連部族徹底歸屬於了力羯文蘇的掌握之下。
如此則是比自己的父親更強一些,畢竟他的父親,赫連部族占據雍州,雖稱臣,但不入朝。
而力羯文蘇不僅將禁軍精銳交給他統領,還讓他總領關中的防務,在渭水沿岸修築堡壘、挖掘壕溝,擺出了,要與與段豪長期對峙的架勢。
然而這份表麵的穩定下,暗流早已洶湧。
在力羯文蘇心中最大的隱憂,並非城外的段豪大軍,而是自己的親弟弟……力羯蒼穹。
這位弟弟自幼隨父征戰,在十九部集團中威望極高,其父親打造的力羯營的士兵們,對他也是馬首是瞻。
而力羯朱宏在世時便常讚力羯蒼穹適合做他的接班人,可托大事,不少將領私下裡更認為他比文弱的兄長更適合繼承大位。
繼位後的力羯文蘇對此心知肚明。
他知道,一個政權的穩固,最忌“功高蓋主”的隱患。
於是他借著整頓軍務的名義,將力羯朱宏打造的力羯家的核心軍隊,力羯營給拆散了,又將力羯蒼穹調任長安閒職,名為“輔佐朝政”,實則剝奪了兵權。
而力羯蒼穹對此最初倒是沒有意識,認為真的是讓自己輔政,所以多次提議,但是都被力羯文蘇給否定,而力羯文蘇刻意抬高劉隆這位新貴的地位,處處透著排擠之意。
但他終究沒有痛下殺手。
夜深人靜時,望著太廟中父親與幼時兄弟的畫像,力羯文蘇總會想起少年時與力羯蒼穹在草原上賽馬的時光。
他是親眼見過李宋帝國因為權力,從而內鬥,最終導致滅亡的,同時他也放不下那份血脈親情。
“隻要他安分守己,便留他一命吧。”他常對著畫像喃喃自語……
此時的關中,一麵是力羯文蘇加緊整軍備戰,渭水防線日漸堅固,一麵是段豪在秦、並二州清除殘敵,大軍銳氣正盛。
一場關乎關中歸屬的大戰,也在悄然醞釀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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