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超端起酒盞,遙遙對著諸將一敬,又對著窗外的星空一敬……敬眼前的酣暢,敬未卜的前程,更敬那或許能讓呂家光耀千秋的雍州之戰。
燭火在他眼中明明滅滅,映出的既有對功名利祿的渴望,也藏著幾分亂世梟酣耳熱之際,一名身著水紅紗衣的女子款款走到呂超案前。
她發髻上斜插著一支金步搖,隨著蓮步輕移叮咚作響,走到近前時微微俯身,一股幽蘭般的香氣漫入鼻息。
呂超醉眼朦朧,伸手撫上她露在紗衣外的大腿,觸感細膩如脂,不由笑著眯起眼:“好個生麵孔,倒是頭回見你。”
女子未答話,隻是仰頭望著他,眼波流轉間似有千言萬語。
她端起來酒杯,然後遞給了呂超,雙眼有些迷離的看著他,讓呂超看的有些銷魂,隨後呂超接過了酒杯,隨後一飲而儘……
下一瞬,她忽然傾身向前,柔軟的唇瓣貼上呂超的嘴,帶著酒氣的吻熾熱而纏綿。
舌尖,一直在隨著呂超的嘴唇,慢慢的遷移到耳垂的哪裡,可以說,此時的女子,讓呂超有些魂不守舍……
呂超正欲伸手攬住她,卻覺女子的手順著他的胸膛緩緩上移,指尖輕輕劃過脖頸,隨即猛地收緊……那力道之大,竟如鐵鉗般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!
呂超的笑聲戛然而止,雙眼瞬間瞪得滾圓。
窒息感如潮水般湧來,他想呼喊,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,想掙脫,四肢卻軟得像沒了骨頭,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。
女子貼在他耳邊,吐氣如蘭,聲音卻淬著冰:“涼王,方才飲的那杯酒,摻了西域來的軟筋散。”
“從你仰頭飲酒的那一刻起,就成了我砧板上的羔羊。”
她的聲音極輕,被席間的琵琶聲與笑鬨聲徹底掩蓋。
呂超眼睜睜看著女子眼中的柔媚化作冰冷的殺意,脖頸上的力道越來越重,眼前的燈火開始旋轉、模糊,最終在一陣劇烈的窒息感中,他雙眼一翻,四肢猛地抽搐了幾下,徹底沒了聲息。
女子緩緩鬆開手,臉上已恢複了溫順的笑意。
她扶著呂超癱軟的身體,慢慢將他扶坐直,又伸手理了理他淩亂的王袍,動作自然得仿佛隻是在伺候醉酒的主人。
席間眾人或與舞姬調笑,或舉杯痛飲,誰也沒留意主位上的異樣……隻當是涼王被美人勾了魂,要趁機尋個僻靜處溫存。
女子半扶半攙著呂超,借著紗衣的遮掩擋住他低垂的頭顱,一步步走出喧鬨的正廳。
廊下的風帶著夜露的涼意,吹得她鬢邊的發絲輕揚,她卻腳步不停,徑直將人拖向王府深處那處少有人至的廢棄偏院。
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欞灑進來,照亮地上的枯葉。
女子從呂超腰間拔下那柄嵌著寶石的佩刀,刀身在月色下泛著寒光。
她毫不猶豫地抬手,將劍尖對準呂超胸口心臟的位置,猛地刺入……鮮血噴湧而出,染紅了他華貴的王袍,也濺上了女子的紗衣。
她拔出刀,任由屍體軟軟倒地,這麼做,其實也徹底讓呂超死在這裡,畢竟她也不確定,自己剛才的那手是否能殺了呂超。
若剛才呂超隻是昏厥,那麼自己走了,等呂超醒來,她在想,可以說就十分困難了。
她做完這一切,她迅速抹去痕跡,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裡。
直到天快亮時,一名起早灑掃的老仆才發現了偏院中的屍體。
“王爺!王爺遇害了!”淒厲的呼喊聲劃破王府的寂靜,將沉睡的眾人驚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