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呂虎、沮渠蒙生等人跌跌撞撞趕到時,隻見呂超倒在血泊中,雙目圓睜,王袍上的血跡早已凝固成暗褐色。
一代涼王,鎮涼州,抵擋叛軍數年,多次出征,討伐逆賊,也是立下了諸多的戰功。
如今要出征,徹底平定叛亂,而正準備討伐雍州,在出征雍州的前一夜,竟在自家王府中離奇殞命。
這消息如驚雷般炸響,整個姑臧城都陷入了混亂。
廳中未散的宴席還擺著殘羹冷炙,案上的酒盞猶有餘溫,可昨日裡“與國同休”的誓言猶在耳畔,主心骨卻已冰冷僵硬。
諸將麵麵相覷,一時間沒了主意,攻雍州的計劃還能繼續嗎?
沒有了呂超,涼州這盤棋該如何落子?
亂局之中,眾人終究想起“涼州不可一日無主”的道理。
幾番爭執後,呂超的長子呂崇華被推舉繼位。
這位年輕的新王身著素服,望著父親的遺體,臉色蒼白卻眼神堅定。
他繼位後的第一件事,便是下令暫停攻雍州的部署,一麵派出心腹徹查父親的死因,一麵在全城布下天羅地網搜捕刺客,誓要為父報仇。
他們誰也不知道,這場刺殺的幕後主使,正是遠在關中的力羯文蘇。
當長安傳來呂超集結兵馬的消息時,力羯文蘇便知這西陲的涼王是心腹大患……若呂超從涼州而出,襲擾雍州,斷絕其後路,段豪再從正麵強攻,關中必敗無疑。
他不願坐以待斃,最終選中了最險也最有效的手段,遣多名殺手,如涼州,行刺呂超。
如今呂超已死,涼州陷入內耗,這枚威脅後路的釘子,終究是被他悄無聲息地拔除了。
呂超一死,涼州的動蕩在所難免。
但力羯文蘇心中清楚,這種混亂注定隻是短暫的漣漪。
涼州地界上,呂家經營多年,勢力早已盤根錯節,宗族姻親遍布軍政要職,絕非一場刺殺就能撼動根基。
更何況,繼位的呂崇華雖年輕,卻非庸碌之輩……從他當機立斷暫停伐雍、全力緝凶的舉動來看,便是個能穩住局麵的人物。
可這就夠了。
力羯文蘇要的從不是徹底攪亂涼州,而是為自己爭取喘息之機。
隻要呂家被這場刺殺絆住手腳,暫時無暇南攻雍州、襲擾關中後路,他便能將全部精力集中在正麵戰場。
眼下段豪的大軍已在秦、並二州站穩腳跟,隨時可能揮師而來,關中防線的每一寸土地都需嚴陣以待。
他站在長安城頭,望著渭水沿岸連綿的堡壘與營帳,指尖在城磚上輕輕敲擊。
隻要能憑此緩衝之機築牢防線,擋住段豪的鋒芒,拖到關中局勢徹底穩固,屆時即便涼州整頓完畢、再圖南下,他也已有了從容應對的底氣。
這場刺殺的真正價值,從來不是顛覆涼州,而是為關中的生死存亡,掙來了最關鍵的時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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