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蕭隱若那張冷峭的臉上,眉毛緊緊扭結在了一起,幾乎要擰成兩道刻入骨頭的溝壑。
這是,她今晚第幾次皺眉了?
反正,她現在已經清晰感受到,女帝對楚奕的信任度,正在以令人心驚的速度攀升。
一種強烈的不安和隱隱的惱火,不斷在自己心中升騰、盤踞。
信誰不好?
為何偏偏,如此深重地信任他?
早知道,剛才就不該讓楚奕開口,全都怪這個……逆臣!
另一側。
韓仕林的臉色,更是瞬間變得鐵青。
他一口牙齒咬得咯吱作響,下頜線繃得死緊。
這小畜生不但壞了韓氏大計,現如今還要代替韓氏,去漕運上結下一段段香火情,擴充其人脈?!
這種好事,自己決不允許發生。
“陛下,楚侯爺專執於執金衛刑殺、偵緝等凶悍勾當,恐怕對那些學生的才能品性並不清楚。”
“臣以為,此事關係重大,應交由魏祭酒和李相更為妥當!”
若是交到魏祭酒手裡,自己就能在裡麵運作,分一杯羹了。
罷了罷了,先將韓氏權利爭取過來再說!
“唰!”
魏祭酒眼前一亮。
他的確有這個心思,若能主導此事,於國子監,於那些學生前途,乃至於自己個人威望,都大有裨益。
可沒想到,李相卻是直接朗聲說道:
“陛下,要知道通漕三策,可全是楚侯爺想出來的。”
“此等經國大略,在座諸公誰能出其右?”
“由他主導選人,正是人儘其才,物儘其用,最為契合。”
他緩緩環顧四周,最終目光落向韓仕林。
“韓侍郎此言,失之偏頗了。”
“臣,深覺陛下此決斷,極為妥當。”
魏祭酒剛準備踏出去的腳步,硬生生僵在了原地,嘴角剛剛牽起的一點弧度也凝固了。
李相這般如此旗幟鮮明的支持楚奕和女帝的決定,他此刻再站出來反駁,不僅顯得不識時務,更像是在質疑聖意了。
他麵皮一熱,迅速低下頭去,先前那點心思瞬間煙消雲散。
“臣,也覺得可行!”
女帝淡淡道:“李相所言,深得朕心。”
韓仕林那張臉,頓時難看的仿佛吞了蒼蠅般,十分憋屈。
楚奕又看向女帝,聲音沉穩如山,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。
“臣領旨,必不負陛下所托!”
至於女帝見再沒有人反對後,又衝著楚奕問道:
“奉孝,關於漕運一事,是否還有補充的?”
楚奕故意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又隨後說道:“其他補充倒是沒有。”
“但陛下,如今我們正可以順理成章,調動右武衛前往黃河兩岸,專事防護之責。”
眾人一愣。
這怎麼好端端說到調右武衛出京了?
“楚侯爺,柳氏怕是不肯吧?”
楚奕點點了頭,繼續解釋道:
“的確,倘若是將左、右武衛一同遣出上京,柳氏必然驚懼戒惕,極可能尋故推諉阻撓,甚至惹出不必要的風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