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蕭站在懷慶公主寢宮外，心情複雜，甚至有些忐忑。
深夜造訪公主居所，即便是有召而來，也足以引人遐想，更何況是在這位公主即將遠嫁和親的敏感時刻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袍，才抬手輕輕叩響了宮門。
“篤篤篤。”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。
“公主殿下，下官林蕭，奉召前來。
門內傳來輕微的腳步聲，片刻後，門被拉開一條縫隙，露出了小娥的臉。
寢宮內，懷慶公主背對著門口，站在窗前，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。
“你先出去吧。”懷慶沒有回頭，聲音平靜地對小娥說。
小娥看了看公主的背影，又偷偷瞥了一眼林蕭，遲疑著小聲提醒：“公主……您馬上就要出嫁了，深夜與……與男子獨處，於禮不合，若是傳出去……”
“放肆！”懷慶猛地轉過身，聲音陡然拔高，“本宮如今連和誰說句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？”
小娥嚇得渾身一顫，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：“公主息怒！奴婢不敢！奴婢隻是……”
“下去！”懷慶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小娥眼中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，心中滿是委屈。
她自小伴隨公主長大，情同姐妹，何曾見過公主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？
她知道公主心中苦悶，不知該如何分擔，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。
房間內瞬間恢複了寂靜，
林蕭站在原地，看著眼前這位與記憶中那個刁蠻、活潑，甚至有些不講理的公主，心中泛起波瀾。
她瘦了些，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鬱，那雙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。
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。
最終，還是懷慶先打破了沉默：“你……近來可還好？”
他微微躬身：“托公主的福，下官一切安好。”
懷慶的嘴角似乎牽動了一下，像是在自嘲，又像是在苦笑。
“是啊，你自然是好的。有那位願意為你傾儘所有的霓裳姑娘，替你將‘天上人間’打理得風生水起；
也有那位癡情的清露姑娘，不遠千裡追到泰安縣，隻為照顧你的日常起居；
如今，連遠在姑蘇的玲瓏姑娘，也……也懷著身孕，千裡迢迢來到臨安尋你。
紅袖添香，佳人環繞，你確實……過得很好，很幸福。”
說到最後幾個字時，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，眼眶毫無預兆地紅了。
林蕭徹底愣住了。
自從上次在天上人間騙走了她三千兩銀子後，他們便再無交集。
他以為懷慶早已將自己拋之腦後，卻沒想到，她竟對自己近況的了解，詳細到了如此地步！
連玲瓏懷孕並來到臨安這等私密之事，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