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雲的作戰靴在量子化瞬間突然凝實，後頸傳來軍用繃帶特有的碘伏味道——這是牟勇用機械臂殘留的液壓油潑醒他的土辦法。
視網膜殘留著三百二十九道重影，每道影子都在用不同方言唱《太行山上》。
"老蕭！"牟勇用纏著絕緣膠布的機械拇指扳開他眼皮，"看那龜兒子屏障！"
量子塵埃雲正在重組，那些半透明青銅手指在能量亂流中瘋狂抓撓。
蕭雲咬碎藏在臼齒裡的硝化甘油藥囊，舌尖炸開的苦味衝散了時空錯亂感。
作戰服左臂口袋裡的懷表正在逆時針瘋轉，那是平行時空共振的副作用。
"係統！"蕭雲按住太陽穴的生物芯片接口，視網膜上炸開藍綠色數據流，"我要屏障能量場的三維投影。"
"正在重構中......警告，檢測到七個時空常數異常。"機械女聲混著電報雜音，"建議立即撤離記憶回廊。"
牟勇的量子鎖鏈突然繃直，鏈刃在虛空中擦出暗紅色火花："撤個錘子！"這個川軍出身的漢子甩出鎖鏈纏住正在坍縮的塵埃雲，火星濺在他左眼義體的夜視鏡片上，"老蕭你瞅，那些青銅指拇在畫啥子？"
蕭雲瞳孔驟縮。
重組中的屏障表麵，青銅手指正用甲骨文書寫某種能量方程。
他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太行山古廟簽到時，係統獎勵的那卷《連山易》竹簡——那些卦象排列竟與眼前的方程驚人相似。
"老牟！
鎖鏈打艮位！"蕭雲扯下脖子上的指南針甩過去，"離卦轉震卦，用你的重慶火鍋辣度！"
牟勇大笑聲中，機械臂突然噴出備用燃料罐裡的高濃度二鍋頭。
量子鎖鏈沾著烈酒劈在屏障東北角，爆開的藍色火焰裡竟浮現出1937年盧溝橋的虛影。
蕭雲趁機將生物芯片插入地麵裂縫，三百二十九道時空回響順著地脈轟入屏障核心。
"警告！記憶回廊完整度88......"
防空警報突然變成山西梆子的嗩呐聲，這是係統被時空亂流乾擾的特征。
蕭雲看見屏障裂痕裡滲出黑色原油——去年在玉門油田簽到獲得的戰略物資，此刻竟成了腐蝕量子場的強酸。
牟勇突然悶哼一聲，他的機械臂液壓管裡湧出帶著彈片的汙血。
這是上個月娘子關戰役留下的舊傷，此刻卻在時空震蕩中複發。"日他先人板板......"他啐了口帶血絲的唾沫，量子鎖鏈突然變成繳獲的日軍將官刀形製，"給老子破！"
刀鋒切入屏障的刹那，蕭雲聽見三百二十九個自己同時在哼唱。
懷表玻璃罩裂開細紋，滲出帶著柴油味的血珠——這是上周突襲日軍油庫時沾上的紀念品。
當表針逆時針劃過羅馬數字7時，整個屏障突然發出山西老醋開壇的酸響。
裂紋如閃電般蔓延，露出後麵排列整齊的冷聚變核心。
牟勇的將官刀突然變成重慶碼頭常用的鐵鉤，勾住最外側的核心就要拖拽。
蕭雲卻渾身汗毛倒豎——那些核心的排列方式，分明是他在現代見過的集成電路板雛形。
"彆碰三極管製式！"他甩出纏在腰間的備用綁腿，那是用繳獲的日軍絲綢地圖改製的，"看能量流向！"
絲綢在量子風中狂舞，顯露出太原兵工廠的等高線圖。
牟勇的鐵鉤突然轉向，在某個核心上敲出《義勇軍進行曲》的節奏。
屏障裂縫裡突然湧出帶著小米香氣的黃沙——這是三天前他們在太行山根據地埋設的地雷填充物。
當第329顆沙粒落在懷表表麵時，整個屏障轟然炸開。
蕭雲卻瞳孔驟縮——飛濺的冷聚變核心在空中組成日軍聯隊旗的菊花紋。
牟勇的機械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擺出武士刀架勢，這是去年白刃戰繳獲的肌肉記憶。
"狗日的時空陷阱！"蕭雲怒吼著扯斷生物芯片連接線，飛濺的電子漿液在虛空畫出四渡赤水路線圖。
懷表終於承受不住壓力炸成碎片，其中一片銅齒輪精準卡住了正在重組的屏障樞紐。
牟勇趁機甩出鎖鏈纏住三枚核心，鎖鏈瞬間結滿太行山特有的冰淩。
當冰淩折射出129師指揮部的水井倒影時，屏障發出了類似摩爾斯電碼的嗚咽聲。
蕭雲突然單膝跪地——他的綁腿正在滲出土匪劫軍餉那夜中的槍傷血漬。
"老牟......"他盯著正在緩慢愈合的裂縫，沾血的手指在凍土上畫出蘇製波波沙衝鋒槍的散熱孔紋路，"這龜兒子屏障......在偷學咱們的遊擊戰術。"
最後半句話被突然響起的山西民謠吞沒，那是他們埋設在根據地的留聲機在平行時空的共振。
牟勇正要甩出的第八枚冷聚變核心突然長出日式刺刀護手，屏障裂縫深處傳來帶著大連口音的日語喝罵聲。
量子塵埃裹著山西老陳醋的酸味撲在臉上，蕭雲後槽牙的舊傷突然泛起鑽心的疼——那是半年前夜襲大同煤礦時被流彈崩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