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風卷著鬆針的清香灌進領口,蕭雲卻覺得後頸發緊。
山腳下三個日軍崗哨的機槍工事像三隻蟄伏的野獸,槍管泛著的冷光刺得他瞳孔微縮。
他深吸一口煙,火星在指尖明滅——係統空間裡的熱成像儀早把那三個工事的火力配置掃了個通透:每挺九二式重機槍配五名射手,工事掩體用沙袋堆了三層,正麵硬衝的話,他和牟勇連三十米都跑不到。
"老牟。"他把煙蒂碾進草裡,聲音壓得像山澗流水,"東邊那片灌木帶。"
牟勇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,粗糲的指腹擦過匕首刀鞘:"看著比直道陡。"
"陡,但崗哨的探照燈照不到。"蕭雲摸了摸內袋裡的攝像機,那裡麵存著暗刃最近三次行動的證據,"暗刃的人追上來前,我們得先撕開日軍的網。"
牟勇沒接話,隻是把匕首往腰後推了推——這是他們約好的"聽你安排"的暗號。
蕭雲轉身時,瞥見他軍裝上被火舌舔出的焦痕,心裡突然一緊:剛才在通道裡,要不是牟勇用後背替他擋了塊飛磚,現在躺在這裡的該是自己了。
兩人貓著腰鑽進灌木帶時,蕭雲的鞋跟碾斷了一截枯枝。
脆響在寂靜的山間格外清晰,他立刻屏住呼吸——三秒後,山腳下傳來哨兵的吆喝聲,探照燈的白光刷地掃過他們方才所在的草地。
牟勇的手掌按在他後背上,滾燙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:"走。"
廢棄倉庫區比蕭雲記憶中更破敗。
鏽跡斑斑的起重機歪著脖子,半扇鐵門掛在鉸鏈上晃蕩,門軸發出的"吱呀"聲像垂死的夜梟。
他蹲在一堆破木箱後麵,係統空間的掃描功能在視網膜上投出淡藍色的網格——東南角,第三排油桶後麵,有個半人高的通風管道口,鐵柵欄上的鐵鏽一摳就掉。
"那。"他用下巴點了點方向,牟勇已經摸過去。
匕首在鐵柵欄上刮出刺耳鳴響,三兩下撬斷鏽死的螺絲,柵欄"當啷"砸在地上。
牟勇回頭時,鼻尖沾著鐵屑,咧嘴一笑:"比老子當年挖煤的巷道寬敞。"
管道裡的黴味嗆得蕭雲直皺鼻子。
他貓著腰往前挪,膝蓋蹭過潮濕的石壁,涼得人打顫。
突然有東西"嗖"地擦過腳麵,牟勇的匕首"唰"地刺進牆縫——一隻灰老鼠被釘在磚頭上,尾巴還在抽搐。"奶奶的。"牟勇啐了口唾沫,把匕首拔出來在褲腿上蹭了蹭,"這味兒比小鬼子的廁所還衝。"
蕭雲沒接話。
他盯著係統空間的定位儀,紅點正在緩緩移動——暗刃那個穿風衣的家夥已經追到後山入口了。
管道裡的氧氣含量在下降,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。
突然,前方透進一縷微光,像根金線串起了黑暗。
"到了。"他壓低聲音,手掌按在出口的鐵網上。
鏽跡混著塵土簌簌往下掉,透過網眼能看見月光下的水泥地,不遠處兩個崗哨的影子在晃動,步槍背帶的反光像兩條銀蛇。
牟勇的手指摳住他的手腕:"三個崗哨,現在剩倆了。"
蕭雲眯起眼。
確實,剛才掃描到的三個崗哨此刻隻剩兩個,另一個的位置空著,地上有半截沒抽完的煙——哨兵躲到工事後麵偷懶去了。
他的拇指在空間裡劃過,摸到了那顆卵形手雷的輪廓。
"老牟,"他轉身,借著微光看見牟勇眼裡跳動的火焰,"你去敲東邊那個的門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