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書嘴角那抹詭異的冷笑,如同淬毒的匕首,深深刺入在場每個人的心房。那笑容凝固在他蒼白的臉上,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某種不可告人的勝利。
話音未落,他猛地一咬牙,一股黑血順著嘴角溢出,腥甜的血沫中帶著一絲決絕。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滴落,在審訊室冰冷的水泥地上暈開,形成一朵妖冶的暗紅色花朵。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,四肢劇烈地抖動著,椅子在地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響。
他的頭顱無力地垂下,瞳孔迅速放大,生機在短短數息之間徹底斷絕。那雙曾經閃爍著狡黠光芒的眼睛,此刻空洞地望著天花板,仿佛在凝視著某個未知的深淵。
死寂!審訊室內,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,寒意刺骨。眾人呆立在原地,一時之間竟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。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,每一聲都像是敲在眾人的心上,讓這死寂的氛圍愈發沉重。
“媽的!”牟勇第一個反應過來,怒吼一聲,一個箭步衝上前去。他的軍靴重重踏在地麵上,發出沉悶的聲響。探手在文書頸動脈上一摸,隨即重重一拳砸在旁邊的鐵桌上,發出“哐當”一聲巨響。鐵桌在這巨大的衝擊力下微微晃動,桌麵上的水杯也跟著傾倒,清水在桌麵上肆意流淌。
“真他娘的狠!竟然藏了烈性毒藥!”牟勇的臉上青筋暴起,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。他一腳踢開旁邊的凳子,金屬與地麵摩擦的聲音尖銳刺耳。
趙德昌臉色鐵青,快步走到屍體旁。他的腳步有些淩亂,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心緒。小心翼翼地掰開文書的嘴,果然在牙槽深處發現了碎裂的蠟丸殘餘。他戴上手套,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蠟丸碎片,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。
他深吸一口氣,語氣沉重:“是氰化物,發作極快,根本來不及搶救。”趙德昌的聲音有些沙啞,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。他將蠟丸碎片放入證物袋中,動作機械而僵硬。
蕭雲站在原地,目光如深淵般幽邃,緊盯著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。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卻渾然不覺疼痛。文書臨死前那句話,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腦海中盤旋——“你們抓不到紅雀……她就在你們身邊。”
她……就在我們身邊!這個“她”字,如同一道驚雷,炸得蕭雲心頭巨震。紅雀,竟然是個女人!而且,這個女人,就潛伏在指揮部,潛伏在他們這些核心人員的視線之內!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蕭雲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,順著脊椎蔓延至全身。
他緩緩攥緊了拳頭,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出“咯咯”的輕響。先前所有的推斷,所有的布局,在這一刻似乎都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籠罩。這張網,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,還要致命!蕭雲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迷宮之中,四周迷霧重重,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與危險。
“蕭……蕭長官,”趙德昌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“這……這可如何是好?‘紅雀’在我們身邊,這簡直……”他不敢再說下去,目光中滿是恐懼與不安。一個潛伏在指揮部高層,並且能接觸到核心機密的女性間諜,其破壞力簡直難以估量。她就像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,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給整個行動帶來毀滅性的打擊。
牟勇更是雙目赤紅,暴躁地來回踱步。他的腳步聲在狹小的審訊室內回蕩,如同鼓點一般敲打著眾人的神經。“奶奶的,老子這就去把指揮部所有娘們兒都查一遍!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‘紅雀’給揪出來!”牟勇的聲音中充滿了暴戾,他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。
“冷靜!”蕭雲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,瞬間壓下了牟勇的火氣。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,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,讓躁動的空氣都平靜了幾分。
他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紛亂的思緒沉澱下來。越是這種時候,越不能自亂陣腳。每一個錯誤的決定,都可能讓他們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。蕭雲閉上眼睛,在心中快速梳理著目前的情況,努力尋找著破局的關鍵。
“牟勇,”蕭雲的目光轉向他,銳利如刀,“立刻封鎖審訊室,任何人不得靠近!屍體暫時不要動,等技術人員過來勘驗。另外,嚴格控製消息,文書自儘以及他臨死前所說的任何話,絕不能外泄半個字,尤其那個‘她’字!”蕭雲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釘子,重重地釘在眾人的心上。
“是!”牟勇猛地立正,雖然心中依舊焦躁,但蕭雲的鎮定讓他也冷靜了不少。他快步走到門口,大聲吩咐守衛加強警戒,嚴禁任何人出入審訊室。
“趙德昌,”蕭雲又看向趙德昌,“你立即返回指揮部,以最高保密級彆,重新梳理所有近期能夠接觸到核心情報的女性人員名單,包括文職、醫護、通訊,甚至是後勤人員,一個都不能漏掉!重點關注她們的背景、社會關係、近期有無異常舉動。”蕭雲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疲憊,但更多的是堅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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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白!”趙德昌重重點頭,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這幾乎是要在指揮部內部掀起一場秘密的風暴。稍有不慎,就可能打草驚蛇,讓“紅雀”逃脫。他轉身快步離去,腳步匆匆,消失在走廊的儘頭。
文書的死,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,激起的漣漪遠未平息。他用自己的性命,成功地在蕭雲和整個指揮部的心頭,埋下了一根最毒的刺。“你們抓不到紅雀……她就在你們身邊……”這句話,如同夢魘的低語,在蕭雲的耳邊揮之不去。
他知道,一場更凶險、更詭譎的內部清洗,即將開始。而那個代號“紅雀”的女人,此刻或許正躲在某個角落,帶著嘲諷的微笑,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。她可能隱藏在人群之中,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眾人忙碌,心中卻在謀劃著下一個陰謀。
蕭雲的目光緩緩掃過審訊室內的每一個人,包括牟勇和趙德昌,甚至還有那兩名負責記錄的親信戰士。在“紅雀”的身份未明之前,這裡的每一個人,理論上都有可能是被懷疑的對象。這種無聲的審視,讓空氣中的緊張感幾乎凝為實質。眾人被他的目光掃過,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,仿佛心中有鬼一般。
牟勇和趙德昌領命而去,腳步匆匆,神色凝重。審訊室內隻剩下蕭雲和那具冰冷的屍體。蕭雲緩緩走到屍體前,蹲下身,仔細端詳著文書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。那張臉上還殘留著一絲未散去的冷笑,仿佛在嘲笑蕭雲的無能。
“你以為死了,就能一了百了麼?”蕭雲低聲自語,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,“你留下的線索,已經足夠多了。”蕭雲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寒光,他堅信,隻要順著這條暗線追蹤下去,就一定能將“紅雀”揪出來,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。
他站起身,最後看了一眼那具屍體,轉身大步走出了審訊室。夜風吹過,帶著山林特有的清冷,卻吹不散他心中的陰霾和那股愈發熾烈的殺機。指揮部內,一股無形的寒流開始悄然彌漫,壓得每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。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,即將拉開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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