餓鬼王九首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嘯聲,這聲音如同來自地獄深淵一般,令人毛骨悚然。隨著這聲長嘯,一股腥臭的狂風驟然卷起,黃泉路上的往生花被這股強風席卷而起,紛紛揚揚地灑落。
林霄站在陰兵屍骸之上,他的雙腳如同踩在雲端一般,騰空而立。他的手中緊握著蘇清雪的本命燈,這盞燈的幽光在風中搖曳,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。而在燈油之中,沉浮著的冰鳳精血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氣,這種香氣正是當年北原雙修時,蘇清雪渡入他體內的至純陰元所散發出來的。
林霄口中輕吐一個字:“來。”隨著他的話音落下,他並起手指,猛地一劃,將燈罩劃破。一滴鮮紅的血珠從他的指尖飛濺而出,如同流星一般,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奈何橋頭的三生石上。
就在血珠與三生石接觸的瞬間,整個黃泉路都似乎被這一滴血所點燃。億萬餓鬼的喉嚨裡同時發出了渴求的嘶吼,那聲音如同洶湧的波濤一般,一浪高過一浪。而餓鬼王的腹中,腸肚也開始翻湧起來,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鑽出來一般。
突然,三百具冰棺殘骸從餓鬼王的腹中爬出。這些冰棺看起來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,上麵布滿了歲月的痕跡。每具冰棺之中,都鎖著曾經被林霄斬滅的氣運之子的殘魂。
當本命燈脫手的一刹那,林霄突然瞥見了燈芯深處的玄機。在那簇冰焰之中,他看到了蘇清雪的一魄。這一魄雙手結印,所結的竟然是拓跋族滅門夜時,他用來血祭的往生訣。
就在餓鬼王利齒咬碎燈盞的瞬間,那簇冰焰如同被點燃的火藥一般,猛地順著餓鬼王的七竅鑽入。刹那間,餓鬼王的鬼軀表麵竟然瞬間爬滿了巫族的鎮魂紋。這些鎮魂紋正是蘇清雪在北原禁地苦修三載所悟出的封魔咒。
"破!"林霄咬破舌尖,精血化作符咒拍入虛空。餓鬼王腹部綻開冰蓮,每片蓮瓣皆刻著天玄宗清心訣。冰晶迸射間,蘇清雪那魄淩空凝形,素手引動七十二道劍意——赫然是當年外門大比時她為護他周全而使的招式。
酆都城地磚轟然開裂,裂縫中湧出腥臭血泉。林霄攬住蘇清雪虛影急退,她鬢間冰簪忽地飛射而出,釘入餓鬼王眉心祖竅。簪頭朱雀紋路活轉過來,噴出的南明離火竟與林霄丹田黑蓮同源——原是三百年前他贈她的定情之物。
鬼王殘軀在烈焰中扭曲重組,脊骨處浮出密密麻麻的殄文。蘇清雪虛影突然燃作冰焰,火舌舔舐之處,殄文顯露出本來麵目——竟是當年她為替林霄續命,在巫族祭壇以血為墨寫下的逆天咒。
"你早知今日..."林霄魔瞳泣血,祭出本命黑蓮。蓮台綻放間,餓鬼王脊椎寸寸斷裂,露出核心處懸浮的冰魄——正是蘇清雪當年剜給他的半顆心脈。鳳九歌的厲喝自輪回井方向傳來,她懷中嬰兒臍帶纏著半卷婚書,書頁間滲出的人皇血正與冰魄共鳴。
蘇清雪殘魄化作流光沒入黑蓮,蓮心驟然迸發三千道封魔劍氣。林霄踏著劍雨突進,斬落的鬼王首級竟化作拓跋聖女的麵容:"你以為破得了這局?"殘軀爆開的血霧中,浮現出鳳九歌在皇陵刻咒的畫麵——每道咒文都嵌著蘇清雪的發絲。
輪回井方向傳來龍吟。林霄劈開血霧,見井沿浮現冰鳳紋路,正是蘇清雪最後一魄以身為引刻下的往生陣。井水倒卷將他吞沒的刹那,他看見餓鬼道裂隙中伸出鳳九歌的手,她腕間係著的銀鈴鐺裡,封著蘇清雪築基時的一縷情絲。
"看井底!"蘇清雪的歎息在耳畔響起。林霄魔瞳穿透幽冥,見井底鎮著方冰碑,碑文竟是他與蘇清雪在巫族禁地私訂終身時的血誓。碑旁跪坐的白骨手握斷簪,簪頭朱雀口中含著的,正是改寫命格的最後一道符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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