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陽宗盛大的歡迎儀式,伴隨著宗主趙千仞的最終定奪,終是緩緩落下了帷幕。
廣場之上的人群,開始逐漸地散去。
然而,那關於許元所掀起的滔天波瀾,卻是化為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,以一種驚人的速度,席卷了整個天陽宗。
試煉魁首、師叔祖傳人、宗主第二十代親傳弟子、聖子候選人……
這其中任何一個身份,單獨拎出來,都足以讓無數弟子為之奮鬥一生而不可得。
然而現在,這般耀眼的光環,卻是儘數彙聚於一個今日方才踏入宗門的年輕人身上。
一場無形的風暴,已然是在這天陽宗之內,悄然醞釀。
……
天陽殿內。
弟子儘數退去,唯有宗主趙千仞,以及洛紅璃、王霸天等寥寥數位宗門的核心長老,留於殿中。
“宗主,您怎能同意洛師妹那般荒唐的提議?將一個來曆不明的外人,直接列為聖子候選,這…這不合規矩!”
脾氣最為火爆的刑罰長老王霸天,終是忍不住,第一個站了出來,一張老臉上,滿是不忿。
“宗主,此事的確該從長計議。”
“那許元天賦雖說不凡,但終究底細不明,心性如何,我等一概不知,如此輕易地便將其推上高位,恐怕…並非宗門之福啊。”
另一位長老也是皺著眉頭,出言附和。
首位之上,趙千仞端起麵前的茶杯,輕輕地吹了吹水麵上漂浮的茶葉,麵龐之上,看不出絲毫喜怒。
他並未回答,反而是將目光,投向了一旁自始至終都未曾言語的洛紅璃。
“洛師妹,你且說說,為何要這般急切,推舉許元為聖子?”
洛紅璃那對清冷的鳳眸微微一抬,迎上趙千仞的目光,淡淡的聲音,隨之緩緩響起:
“因為,我從他的身上,看見了師兄當年的影子。”
“甚至……猶有過之。”
此言一出,王霸天等幾位長老,麵色皆是陡然一變。
李玄罡!
那個百年前,憑一己之力,將天陽宗生生推上七大宗門之首的絕世天驕!
那個曾經如一座大山般,壓得他們所有同輩之人都喘不過氣的恐怖存在!
他們雖與李玄罡是同一輩人,然而在那璀璨的光環下,當年的他們,不過是陪襯的綠葉罷了。
洛紅璃望著眾人那變幻的臉色,聲音依舊平淡。
“師兄當年的風采,想必各位師兄如今,依舊是記憶猶新吧。”
“而許元,不論是心性或是天賦,都絲毫不弱於當年的師兄。”
“更為重要的是,他身負完整的神魔鎮獄經傳承,這,才是我天陽宗能夠屹立於東煌神洲的根本!”
“如今大世將亂,妖魔蠢蠢欲動,正是我天陽宗最需要一位強有力領袖的時刻。許元,便是那最好的人選!”
“哼!一派胡言!”
王霸天聞言,卻是重重一拍桌子。
“他不過是運氣好,得了李師兄的傳承罷了!拿他來跟李師兄相提並論?他也配!”
王霸天對於李玄罡,情感複雜到了極點,那是既有敬佩,又有深深的嫉妒。
“王師兄,你這是在嫉妒。”
洛紅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一句話,便是一針見血。
“你!”
王霸天仿佛被踩中了尾巴,一張老臉瞬間漲紅,氣得吹胡子瞪眼。
“好了。”
趙千仞輕輕放下茶杯,那清脆的聲響,打斷了二人的爭吵。
他看向洛紅璃,深邃的眼眸中,閃過一抹精光。
“洛師妹,你的意思,我都明白。但是,你可曾想過,木秀於林,風必摧之?”
“許元如今,根基尚淺,在宗門之內毫無寸功與威信。你將他捧得越高,他未來便會摔得越慘。那些年輕弟子,尤其是林軒他們三個,哪一個又是省油的燈?你此舉,是在為他憑空樹敵,是在害他!”
洛紅璃聞言,卻是緩緩搖了搖頭。
“宗主,你錯了。”
“溫室裡,可養不出能夠翱翔九天的雄鷹。”
“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。”
“此子,非是池中之物。給他壓力,給他對手,隻會讓他以一種更為驚人的速度成長,變得更強!”
“這……”
趙千仞一時竟是有些語塞。
他不得不承認,洛紅璃的話,的確有幾分道理。
天陽宗這百年來,實在是太過安逸了。
年輕一輩中,雖說也出了林軒、王騰、陳嫣然這三個相當不錯的苗子。
但比起當年李玄罡那般驚才絕豔,睥睨同代的人物,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,少了那股舍我其誰的霸氣。
或許,也是時候,給這潭平靜了太久的湖水裡,扔進一條足夠凶猛的鯰魚了。
一念及此,趙千仞心中,已然是有了決斷。
他擺了擺手,沉聲道:“此事,不必再議。本座心意已決。”
“許元,的確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。至於他最終是會綻放出萬丈光芒,還是會中途崩碎,那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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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等,隻需拭目以待便是。”
“另外,儘快挑選黃道吉日,將李師兄的遺骸迎回宗門,厚葬英陵!”
……
另一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