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眸一動,瞥了下同一張桌都在攀談的眾人,他低聲道:“何大人,實話說,原本以我的官職,是難登尚書大人的門檻。”
何康寧見他自降身份,連忙酒紅著臉道:“餘大人何必妄自菲薄。”
“並非是餘某人妄自菲薄……”
到底是手握兵刃,殺過人的武將,餘歡冷下眉眼,沒有來叫何康寧心底一怵,“餘大人,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。”
餘歡見何康寧上套,他挑了下眉,“謝寧,何大人您認識麼?”
“謝寧……?”
今個的禮單,何康寧宴席一般沒按捺住,提前去看了一眼,下午的提點起了作用。
西北解元很是識時務,竟然一出手便送了一千兩銀票,外加差不多同樣一千兩的絲綢。
“西北解元麼?”何康寧納悶道:“他怎麼了?”
何康寧什麼德行,京城官場聲明在外。
若沒有他叔叔何熙,他也就配在六部混個等死的差事,便是何熙的子嗣沒死絕,也斷然輪不到他呼呼喝喝在鳳州那麼關鍵的地方任知府,更彆提如今又高聲回京城,當了天下文人皆向往的國子監二把手。
他算個什麼東西!
餘歡語氣冷了下來,“謝寧,乃是西北廖大人的高徒,這京城人人都知道,但何大人不知道的是,織造局因他而建,不光織造局,就連現在朝廷眾官員每日加班加點熬夜勞累,也因以為他。”
“是……絲綢、瓷磚通商?”
這件事他倒是聽大伯何熙說起過,讓他格外注意下西北解元。
餘歡的語氣帶有興師問罪的意思。
何康寧頓時心裡一咯噔。
果然就聽餘歡道:“謝寧一介白身,捭闔朝野之間,六部建雄、江南,通商這樣登天還難的抉擇,他能全身而退的同時,還能受到陛下賞識,並且給出的建議全部經由六部商討,切實可行……”
餘歡繁了下眼皮,冷肅的眼眸仿佛刀子。
看得何康寧脊背猛地打了個突。
“何大人,您不會不知道,就在國子監考試之前,陛下已經欽封他為空山居士,還是趙大監親自去宣的旨意吧……?”
“空、空山居士……”
何康寧頓時舌頭打結。
他為世家子。
雖然何家嫡係隻有他這麼一根男丁,但庶子旁係並非無人,他自己幾斤幾兩是考什麼在朝中遊走鑽營,他比誰都清楚。
朝堂官場,他混一混還行。
跟憑真本事趕上來的根本沒法比。
更何況是皇帝跟前,最得臉的大太監趙小腳他根本邊都摸不著。
“何大人,今日下午,您的人是否找過謝寧謝解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