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郡主離府出走的消息,如同驚雷,在密閉的書房內炸開。
王磐和周德全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,方才的密謀、算計、得意乃至絕望,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衝刷得一乾二淨,隻剩下驚疑不定。
隨即,周德全摸著下巴來回走動,眯著小眼睛,全是陰謀的味道。
眼下,太子和晉王之間的博弈似乎以及悄然拉開,能讓晉王獲得軍事力量支持的邊將趙暮雲,與晉王的聯係便是這個清河郡主。
清河郡主要是嫁給了趙暮雲,那便是將晉王和趙暮雲捆綁一起了。
如果太子那邊知道了郡主出走的消息,一定會引起警覺。
在這個節骨眼上,清河郡主要是出了什麼事情,就會帶來很多變數。
當今天子有意讓清河郡主下嫁趙暮雲,結果出了問題,那按照受益者嫌疑最大的原則,太子變成為皇帝最懷疑的對象。
即便知道了太子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,但凡皇帝和其他跟太子尿不到一起的大臣們隻要有其他心思,就不這麼看了。
因此,在太子還沒來得及知道這個事情之前,必須替太子著想,消除任何隱患。
若是這件事情辦好,將來在太子麵前的地位,絕不一般。
“你再說一遍?清河郡主?晉王的掌上明珠?居然離府出走?這消息可靠嗎?”
王磐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按說晉王府上怎麼也有兩百侍衛,守衛森嚴,怎麼可能讓一個女子輕易出府呢?
他聲音拔高,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。
“是…是的,主人。”
那下人被王磐的反應嚇了一跳,聲音更低了,但說得更清晰,“晉王府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!晉王殿下親自帶著大批侍衛出府,往北邊追去了。”
周德全眼神疑竇,他盯著報信的下人,緩緩問道:“往北邊?具體哪個方向?可有線索?晉王親自去了多久了?”
下人麵對周德全的問話,求助看了王磐一眼,得到後者的默認後,如實稟告。
“具體方向不明,隻知道是晉陽的北方。晉王府的人嘴都很嚴,隻透露出郡主是昨夜或今晨不見的。晉王殿下是午後剛過不久帶人走的,應該還走不遠。”
“昨夜或今晨…”
周德全喃喃重複,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,他猛地轉向王磐,之前的“合作者”姿態被一種近乎命令的強勢取代,“王老弟!你方才說你進城前看到晉王府有動靜,往北邊去了,是不是就在午後?!”
王磐被周德全的眼神懾住,連忙點頭:“正是!午後時分,我避在城外官道旁的樹林裡,親眼所見!晉王的車駕和眾多侍衛,快馬加鞭往北疾馳,陣仗極大,形色匆匆!當時周圍路人很多,我擔心讓人多嘴雜,便沒有上去詢問晉王。當時隻覺奇怪,沒想到竟是…”
“天賜良機!真是天賜良機啊,王老弟!”
周德全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,“我還以為逃婚的戲碼是晉王故意演出來的,沒想到郡主還真的逃婚。”
“她逃婚就逃婚,其實也是晉王應對陛下的一招妙棋。可壞就壞在,郡主往北邊逃了,她去的地方顯而易見,一定是趙暮雲所在的朔州。”
王磐一愣:“周兄何出此言?郡主怎會去找趙暮雲?他們…”
“蠢!”
周德全厲聲喝斷,“京城傳出陛下要將清河郡主賜婚給趙暮雲!這消息恐怕早已傳遍朝野!郡主一個深閨少女,忽然得知自己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邊關將領,心中豈能情願?離府出走,最有可能的去處,就是去找她那‘未來夫婿’問個清楚。”
周德全越說思路越清晰,語速也越來越快:“晉王如此緊張,親自去追,更印證了這點!他不怕女兒逃婚,就怕女兒真跑去找趙暮雲!”
“這不僅事關皇家顏麵,更可能引來皇帝的震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