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醫前腳剛走,後腳太子的“厚禮”就到了。
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府邸前,下來一位身姿窈窕、容顏絕世的女子。
她身著素雅宮裝,懷抱一張古琴,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,正是太子精心培養的棋子——柳如煙。
“奴婢柳如煙,奉太子殿下之命,特來侍奉趙大人。”
她的聲音如同出穀黃鶯,婉轉動聽,盈盈下拜間,風情萬種。
“殿下聞大人身體不適,特命奴婢攜宮中秘製清心凝神的‘雪頂含翠’香茗,並為大人撫琴解憂。”
柳如煙的出現,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她的美麗帶著一種不染塵埃的仙氣,卻又暗藏勾魂攝魄的誘惑。
唐延海、武尚誌等人眼神警惕,胤瑤則心頭莫名湧起一股酸澀和不安。
趙暮雲靠坐在軟榻上,淡淡地看著柳如煙:
“有勞太子殿下掛心。柳如煙姑娘琴藝想必不凡,隻是本官此刻毒傷在身,五內俱焚,恐怕無福消受雅樂。”
“姑娘請回吧,代本官謝過殿下美意。”
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似乎沒料到趙暮雲會如此乾脆地拒絕太子的好意。
但她很快恢複如常,泫然欲泣,楚楚可憐:
“大人…可是嫌棄奴婢粗鄙?殿下嚴命,奴婢若不能侍奉大人左右,恐難複命…”
“本官說了,不必。”
趙暮雲的聲音冷了幾分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,“太子殿下那裡,本官自會解釋。送客!”
唐延海立刻上前一步,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,眼神冰冷。
柳如煙見狀,知道糾纏無益,隻得幽怨地看了趙暮雲一眼,抱著琴,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。
她帶來的那盒“雪頂含翠”,被唐延海毫不猶豫地扔在了門外。
打發走太子的人,趙暮雲立刻召來讓唐延海聯絡夜不收的司尉範冰冰:
“盯死柳如煙,查清她所有底細和關係網!”
“還有,宮裡的孫院判,也要盯住!他開的藥,先找信得過的大夫驗過再用!”
京城的水,太渾,他必須步步為營。
......
傍晚時分,一封晉王府的密信,通過夜不收的秘密渠道,送到了趙暮雲手中,落款是世子胤稷。
信的內容極其簡短,卻字字千鈞:
“師父鈞鑒:瑤妹之事,稷銘感五內!京城險惡,魏遷、太子,皆欲除兄而後快!”
“朔州告急,乃兄之根基,亦為吾父所憂!”
“父王之意:若兄願與晉王府攜手,晉王府上錢糧皆可為兄後盾!王府在朝之力,亦可為兄斡旋!”
“望兄三思!稷頓首。”
信的最後,還附了一個秘密聯絡的地址和時間。
趙暮雲看著這封信,眼神深邃如寒潭。
晉王胤曦,終於忍不住拋出橄欖枝了!
以朔州危機為籌碼,以胤瑤為紐帶,以共同對抗太子為誘餌,想要拉他下水,將朔州軍綁上晉王府的戰車!
是雪中送炭?
還是引狼入室?
晉王父子的野心,絕不比太子小!
趙暮雲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。
晉王想利用他,他又何嘗不能利用晉王府的力量?
......
三日後,永昌帝召見。
趙暮雲強壓毒素,踏入象征帝國最高權力中心的金鑾殿。
大殿內,文武百官肅立,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。
一道道目光如同實質般刺來,有審視,有忌憚,有幸災樂禍,也有如顧鼎銘、崔開濟之流毫不掩飾的敵意和冷笑。
太子胤昭站在禦階下首位,神色平靜,看不出端倪。
晉王一係的官員則眼神閃爍,帶著期待。
“臣,平虜校尉、朔州防禦使趙暮雲,叩見陛下!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趙暮雲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,沉穩有力,絲毫聽不出重傷未愈的虛弱。
他單膝跪地,動作乾淨利落。
“趙卿平身。”
龍椅上的永昌帝聲音平淡,目光落在趙暮雲身上,仿佛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,“卿一路辛苦。朕聽聞你途中遇襲,還受了傷?可好些了?”
“謝陛下掛懷。些許宵小之徒,已被臣擊退。皮肉之傷,已無大礙,不敢因私廢公,有負聖恩。”
趙暮雲起身,站得筆直,目光坦然迎向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