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回 施恩三入死囚牢 武鬆大鬨飛雲浦_古典白話合集_线上阅读小说网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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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回 施恩三入死囚牢 武鬆大鬨飛雲浦(1 / 1)

詩曰:

一切煩惱皆因無法忍耐而生,

若能見機行事並保持耐性,便能領悟妙法,生出光明。

佛語告誡莫要嗔怒,儒書崇尚勿要爭鬥。

這快活之路雖美好,卻少有人能夠踐行。

話說當時武鬆一腳踩住蔣門神,指著他的臉說道:“要是我饒你性命,你得依我三件事!”蔣門神趕忙說:“好漢儘管吩咐,蔣忠我都依從。”武鬆說:“第一件,你馬上離開快活林,回到老家去,把所有的家具雜物,立刻交還給原來的主人金眼彪施恩。誰讓你強行霸占他的東西?”蔣門神急忙回應:“依得,依得!”武鬆又說:“第二件,我現在饒你起來,你去把快活林裡有頭有臉的英雄豪傑都請來,向施恩賠禮道歉。”蔣門神說:“小人也依得。”武鬆接著說:“第三件,從今天交割完後,你就得離開這快活林,連夜回老家,不許在孟州停留。要是還在這裡不回去,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,見十次打十次。輕的把你打得半死,重的直接要了你的命!你依不依?”蔣門神為了保命,連聲應道:“依得,依得!蔣忠全都依從!”武鬆把蔣門神從地上提起來一看,隻見他臉青嘴腫,脖子歪向一邊,額角還流著鮮血。武鬆指著蔣門神說:“彆說你這個蠢貨,景陽岡上那隻大老虎,我也隻打了三拳兩腳就打死了。就你這樣的,又算得了什麼!趕緊交割還給人家!要是敢拖延,再來一頓打,直接結果了你!”蔣門神這才知道眼前的人是武鬆,隻能連連點頭求饒。

正說著,施恩帶著二三十個勇猛的軍漢趕來了,都來幫忙。看到武鬆贏了蔣門神,施恩高興極了,眾人把武鬆團團圍住。武鬆指著蔣門神說:“主人已經來了,你一邊趕緊搬走東西,一邊快去請人來賠禮。”蔣門神回答:“好漢,請去店裡坐吧。”武鬆帶著一行人來到店裡,隻見滿地都是酒漿。蔣門神的妾和幾個酒保在酒缸裡掙紮,那婦人剛從酒缸裡爬出來,頭臉都磕破了,下半截身子濕漉漉的,還滴著酒漿。那幾個酒保早跑得沒影了。

武鬆和眾人在店裡坐下,喝道:“你們趕緊收拾東西,準備走人!”一邊安排車子,收拾行李,先把那婦人送走;一邊讓沒受傷的酒保,去鎮上請了十幾個有頭有臉的豪傑,都到店裡來,讓蔣門神給施恩賠禮。眾人打開了所有好酒,擺上各種下酒菜,安排好桌麵,請大家就座。武鬆讓施恩坐在蔣門神的上首。每個人麵前放著一隻大碗,讓酒保隻管倒酒。酒過數碗,武鬆開口說道:“各位鄰居都在這兒。我武鬆,自從在陽穀縣殺了人,被發配到這裡,聽說這快活林的酒店,原本是小施管營建造的房屋,經營的買賣,卻被這蔣門神倚仗權勢,強行霸占,白白奪走了他的生計。大家彆以為施恩是我的主人,我和他沒什麼特彆關係。我向來就愛打天下那些不講道義的人!要是路見不平,我一定會拔刀相助,就算死也不怕!今天我本來想一頓拳腳打死蔣家這小子,除了這一害,不過看在各位鄰居的麵子上,暫且饒他一條性命。今晚就讓他滾出孟州。要是不離開這兒,再讓我碰見,就像景陽岡上的大老虎一樣下場!”眾人這才知道他就是景陽岡打虎的武都頭,都起身替蔣門神賠禮說:“好漢息怒。讓他馬上搬走,把東西還給主人。”蔣門神被嚇得不敢再吭聲。施恩清點了家具雜物,交割了店鋪。蔣門神滿臉羞愧,向眾人道謝後,自己叫了一輛車,裝上行李離開了,這裡就不再贅述。且說武鬆請各位鄰居喝酒,一直喝到儘興才散。到了晚上,眾人離去,武鬆一覺睡到第二天辰時才醒。

再說施老管營聽說兒子施恩重新奪回了快活林酒店,親自騎馬來到店裡感謝武鬆,連著幾天在店裡擺酒慶賀。快活林一帶的人都知道武鬆厲害,紛紛前來拜見。從那以後,施恩重新整頓店麵,開張酒肆。老管營回安平寨處理事務。施恩派人打聽,得知蔣門神帶著家小不知去向,這邊就隻管安心做買賣,不再理會他,還把武鬆留在店裡住下。從這以後,施恩的買賣比往常多了三五分利潤,各店家以及各賭坊、錢莊,都加倍送錢給施恩。施恩因為武鬆出了這口氣,對武鬆像對待爹娘一樣敬重。施恩重新稱霸孟州道快活林,這些暫且不提。正是:

惡人自有更厲害的人來整治,報了冤仇心裡多麼暢快。

從此施恩滿心歡喜,武鬆也整天醉意醺醺。

時光匆匆,很快一個多月過去了。炎熱漸漸消退,玉露帶來涼意,金風驅散暑氣,已到深秋時節。長話短說,有一天,施恩正和武鬆在店裡閒聊,談論拳棒槍法,隻見店門口來了兩三個軍漢,牽著一匹馬,進店打聽:“哪個是打虎的武都頭?”施恩認得他們是孟州守禦兵馬都監張蒙方衙內的親隨。施恩上前問道:“你們找武都頭有什麼事?”軍漢說:“奉都監相公的命令,聽說武都頭是條好漢,特地派我們牽馬來接他。相公還有鈞帖在此。”施恩看了鈞帖,心想:“這張都監是我父親的上司,歸他調遣;現在武鬆又是發配來的囚徒,也歸他管,隻能讓他去。”施恩便對武鬆說:“兄長,這幾位是張都監相公派來接你的。既然派人牽馬來了,哥哥你看怎麼辦?”武鬆是個勇猛直率的人,沒多想,就說:“既然來接我,我就走一趟,看看他有什麼話要說。”於是武鬆換了衣裳頭巾,帶了個小隨從,上了馬,和眾人一起前往孟州城。到了張都監的府邸前,下了馬,跟著軍漢來到廳前拜見張都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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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蒙方在廳上看到武鬆來了,十分高興,說:“讓他進來相見。”武鬆來到廳下,向張都監行禮,然後拱手站在一旁。張都監對武鬆說:“我聽說你是個大丈夫,英雄無敵,敢和人同生共死。我帳前正缺你這樣的人,你願意做我的親隨心腹嗎?”武鬆跪下謝恩說:“小人是牢城營裡的囚徒,要是蒙恩相抬舉,小人願為恩相執鞭墜鐙,儘心服侍。”張都監非常高興,立刻讓人拿出果盒和酒。張都監親自給武鬆賜酒,把武鬆灌得大醉,在前廳廊下收拾了一間耳房給武鬆住。第二天,又派人去施恩那裡取來武鬆的行李,武鬆就住在張都監家裡。張都監早晚都叫武鬆到後堂,好酒好菜地招待他,還讓他隨意在府裡走動,把他當親人一樣看待;又讓裁縫給武鬆從頭到腳做了秋衣。武鬆見此,心裡也很高興,暗自尋思:“難得這位都監相公一心抬舉我!自從住到這裡,一步都沒離開過,也沒時間去快活林和施恩聊天。雖然施恩經常派人來看我,但估計是不方便進府來。”自從武鬆住在張都監家裡,很受相公喜愛,隻要有人因為公事來求他幫忙,武鬆跟都監相公一說,沒有不答應的。外人都送些金銀、財物、綢緞等東西給武鬆,武鬆買了個柳藤箱子,把這些東西都鎖在裡麵,這裡就不多說了。

時間過得很快,轉眼間就到了八月中秋。中秋的景色是怎樣的呢?隻見:

玉露清涼,金風淅淅。井邊的梧桐樹葉紛紛飄落,池塘裡的荷花已經結成蓮蓬。新雁開始鳴叫,南樓上的聲音讓人感到憂愁淒慘;寒蛩叫聲急促,旅館中的孤獨客人滿懷憂慮。隨風舞動的楊柳有些凋零,帶雨的芙蓉卻依然嬌豔。秋色平分,催促著時節的更替,圓圓的月亮照耀著山河大地。

當時,張都監在府邸後堂深處的鴛鴦樓下擺好了筵席,慶祝中秋佳節,特意叫武鬆到裡麵一同飲酒。武鬆看到夫人和宅眷們都在席上,便喝了一杯酒,準備轉身離開。張都監叫住武鬆,問道:“你要去哪裡?”武鬆回答說:“恩相在上,夫人和宅眷們正在這裡飲宴,小人理應回避。”張都監大笑道:“你錯了,我敬重你是個義士,所以特地請你來一起喝酒,就像一家人一樣,何必回避呢?你是我的心腹之人,有什麼妨礙?一起喝酒無妨。”武鬆說:“小人不過是個囚徒,怎麼敢和恩相同席而坐!”張都監說:“義士,你太見外了。這裡又沒有外人,坐一起沒關係。”武鬆再三推辭,張都監卻執意挽留,一定要武鬆坐下來一起喝酒。武鬆隻好行了個不太合禮數的禮,遠遠地側身坐了下來。張都監讓丫鬟、養娘斟酒,不斷地向武鬆勸酒,一杯接著一杯。

喝了五七杯酒之後,張都監讓人抬上果盤,繼續飲酒,又上了一兩輪酒菜。大家邊吃邊聊些閒話,還談論了一些槍法。張都監說:“大丈夫喝酒,怎能用小杯!”他吩咐道:“拿大銀賞盅來,給義士斟酒。”緊接著,又接連不斷地勸了武鬆好幾盅酒。此時,明月高懸,清輝照進東窗,武鬆已有了半醉之意,漸漸忘卻了禮數,隻顧儘情暢飲。

張都監叫來一個他心愛的養娘,名叫玉蘭,讓她出來唱曲。這玉蘭長得如何呢?隻見她:

臉龐如同蓮花般嬌豔,嘴唇好似櫻桃般紅潤。兩道眉毛宛如遠山的青色,一雙眼睛明亮得如同秋水。腰肢纖細,婀娜多姿,綠色的羅裙下隱隱露出金蓮小腳;身體散發著淡淡的清香,絳紗衣袖輕輕籠著如玉般的手指。鳳釵斜插在如雲的發髻上,手中高高舉著象板,站在華麗的筵席旁。

張都監指著玉蘭對武鬆說:“這裡沒有外人,隻有我的心腹武都頭在。你就唱一首中秋對月時景的曲子,讓我們聽聽。”玉蘭拿著象板,向前給眾人行了個萬福禮,然後放開喉嚨,唱起了東坡學士的中秋《水調歌》。她唱道:

“明月幾時有?把酒問青天。不知天上宮闕,今夕是何年?我欲乘風歸去,隻恐瓊樓玉宇,高處不勝寒。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間。高卷珠簾,低綺戶,照無眠。不應有恨,何事常向彆時圓?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。但願人長久,萬裡共嬋娟。”

玉蘭唱完,放下象板,又向眾人行了個萬福禮,站在一旁。張都監又說:“玉蘭,你去給大家斟一輪酒。”玉蘭答應了,便拿起一副勸杯,丫鬟斟好酒,先遞給相公,接著勸夫人,第三杯便遞給武鬆。張都監讓把杯子斟滿。武鬆哪裡敢抬頭,起身遠遠地接過酒,對著相公和夫人恭敬地行了兩個大禮,然後拿起酒一飲而儘,把杯子還了回去。張都監指著玉蘭,對武鬆說:“這女子聰明伶俐,精通音律,針線活也十分拿手。如果你不嫌棄她身份低微,過幾天選個良辰吉日,就把她許配給你做妻子。”武鬆連忙起身再次拜謝道:“小人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人,怎敢奢望恩相宅眷成為我的妻子?這實在是折煞我武鬆了!”張都監笑著說:“我既然說了這話,就一定會做到。你彆推辭,我一定不會食言。”當時,眾人又接連喝了十幾杯酒。武鬆感覺酒意上湧,擔心酒後失了禮節,便起身拜謝了相公和夫人,走到廳前廊下的房門前。打開門,覺得腹中酒食未消,一時難以入睡,就回到房裡脫下衣裳,摘下頭巾,拿了一條梢棒,來到廳中灑滿月光的地方,舞動了幾回棒,耍了幾個套路。抬頭看天時,大約已是三更時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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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鬆回到房裡,正準備脫衣睡覺,突然聽到後堂傳來一陣呼喊“有賊”的聲音。武鬆心想:“都監相公如此看重我,還把如花似玉的女子許配給我,他後堂裡進了賊,我怎能不去救護?”武鬆一心想要表現,便提著梢棒徑直衝進後堂。隻見那個唱歌的玉蘭,慌慌張張地跑出來,指著一個方向說:“有個賊逃進後花園裡去了!”武鬆聽了這話,提著梢棒,大步朝著花園裡追去。他在花園裡找了一圈,卻什麼也沒發現。當他轉身往回走時,冷不防黑影裡突然伸出一條板凳,把武鬆絆倒在地。緊接著,七八個軍漢衝了出來,大喊一聲:“捉賊!”就把武鬆用麻繩綁了起來。武鬆急忙叫道:“是我!”可是那些軍漢根本不容他分說。這時,堂裡燈火通明,張都監坐在廳上,大聲喊道:“把他帶過來!”

眾軍漢押著武鬆,邊走邊用棍子打,把他帶到廳前。武鬆叫道:“我不是賊,我是武鬆。”張都監看了,頓時大怒,臉色變得十分難看,喝罵道:“你這個賊配軍,本來就是個強盜,賊心不改!我一心想要抬舉你,從未虧待過你半分。剛才還讓你和我們一起喝酒,同席而坐。我本指望給你個官職,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勾當?”武鬆大聲喊道:“相公,這與我無關!我是來捉賊的,怎麼反倒把我當成賊抓了?我武鬆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,絕不會做這種事!”張都監喝道:“你彆抵賴!先把他押到他房裡,看看有沒有贓物!”眾軍漢押著武鬆,來到他的房間,打開他的柳藤箱子一看,上麵放的都是衣服,下麵卻藏著一些銀酒器皿,大約有一二百兩,顯然是贓物。武鬆見了,也驚得目瞪口呆,隻能大喊冤枉。眾軍漢把箱子抬到廳前,張都監看了,大罵道:“賊配軍,你如此無禮!贓物就在你的箱子裡搜出來了,你還怎麼抵賴!俗話說:眾生好度人難度。原來你這家夥外表像個人,卻有這樣的賊心賊肝。既然贓證確鑿,沒什麼好說的了!”張都監連夜把贓物封存起來,吩咐道:“把這些送去機密房裡看管,天亮了再和這家夥算賬!”武鬆大聲喊冤,可是根本沒人聽他分辯。眾軍漢扛著贓物,把武鬆送到機密房裡關押起來。正是:

都監貪汙令人歎息,收受賄賂乾儘壞事。

假意將歌女許配武鬆,卻把忠良當作賊抓。

且說武鬆下到大牢裡,心裡尋思道:“張都監那家夥太可惡,設下這樣的圈套陷害我。我要是能保住性命出去,再跟他算賬!”牢子獄卒把武鬆押在大牢裡,日夜用腳鐐鎖住他的雙腳,又用木枷釘住他的雙手,絲毫不讓他有鬆快的時候。

再說施恩已經得知了這件事,急忙進城和父親商議。老管營說:“很明顯,這是張團練為蔣門神報仇,買通了張都監,才設下這條毒計陷害武鬆。他肯定是派人上下打點,送了人情賄賂,所以大家才不聽武鬆分辯,一心要害他性命。我現在想來,武鬆罪不該死。隻要買通兩院押牢節級,或許能保住他的性命,至於外麵的事,再另作打算。”施恩說:“現在當牢節級姓康,和我關係最好。隻能去求求他了,您看怎麼樣?”老管營說:“武鬆是為了你才吃這場官司,你不去救他,還等什麼時候。”

施恩拿了一二百兩銀子,徑直去找康節級,卻發現他在牢裡還沒回來。施恩就讓康節級家裡的人去牢裡通知他。沒過多久,康節級回來了,與施恩見麵。施恩把武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。康節級回答說:“不瞞兄長說,這件事都是張都監和張團練兩個同姓結拜為兄弟後謀劃的。如今蔣門神躲在張團練家裡,他們便央求張團練買通張都監,商量設下這條毒計。上上下下的人,都收了蔣門神的賄賂,我們也都拿了他的錢。廳上的知府全力為他們做主,一心要結果武鬆的性命。隻有當案的葉孔目不肯同流合汙,所以武鬆才暫時沒有性命之憂。這人忠誠正直、仗義執言,不願陷害無辜之人,也不貪圖金銀財寶,隻有他不收錢,因此武鬆還沒吃大虧。如今聽施兄這麼一說,牢裡的事都包在我身上。我這就去給武鬆放寬刑罰,以後絕不讓他吃半點苦頭。你趕緊找人去買通葉孔目,求他早點結案,這樣就能救武鬆的性命。”施恩拿出一百兩銀子給康節級,康節級起初不肯接受,再三推辭後,才收下了銀子。

施恩告彆後出門,徑直回到營裡,又找到一個和葉孔目關係密切的人,送給他一百兩銀子,隻求他能儘早緊急裁決武鬆的案子。葉孔目早就知道武鬆是條好漢,也有心周全他,已經把文案寫得對武鬆有利。隻是知府收了張都監的賄賂和囑托,不肯從輕判案。武鬆盜竊財物罪不至死,因此雙方相互拖延,張都監他們隻想在牢裡害死武鬆。如今葉孔目又得了這一百兩銀子,也知道武鬆是被冤枉陷害的,便把文案改得更輕了,儘力為武鬆開脫,隻等期限一到就裁決。有詩為證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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貪官汙吏紛紛占據要職,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收受黃金。

西廳的葉孔目心如止水,他的清廉之名在四海傳播。

第二天,施恩準備了許多豐盛的酒食,在康節級的帶領下,徑直進入大牢去看望武鬆,給他送飯。此時,武鬆已經得到康節級的關照,刑罰和拘禁都放寬了。施恩又拿出三二十兩銀子分給眾小牢子,讓武鬆吃喝。施恩湊近武鬆耳邊低聲說:“這場官司明顯是張都監為蔣門神報仇,陷害哥哥。你放寬心,彆憂慮,我已經找人跟葉孔目說通了,他很有周全你的意思。等期限一到裁決你出獄,再從長計議。”此時武鬆的刑罰鬆了,原本有越獄的想法,聽施恩這麼一說,便放下了心。施恩在牢裡安慰了武鬆,然後回到營中。過了兩天,施恩又準備了些酒食和錢財,再次請康節級帶領,進入牢裡與武鬆交談。見麵後,用酒食招待大家,又分了些零碎銀子給眾人當酒錢。回到家後,施恩又托人上下打點,催促處理文書。過了幾天,施恩又準備了酒肉,做了幾件衣裳,再次請康節級幫忙,一起到牢裡請眾人吃酒,請求他們照顧武鬆。讓武鬆換了些衣服,吃了酒食。

一來二去,彼此熟悉了,一連幾天,施恩去了大牢三次。卻沒料到被張團練家的心腹看到,回去報告了此事。張團練便去告訴了張都監。張都監又派人送金銀財寶給知府,把這件事也說了。知府是個貪官,收了賄賂後,便派人經常到牢裡巡查,隻要看到閒人就抓起來審問。施恩得知後,哪裡還敢再去探望。武鬆則由康節級和眾牢子照顧。施恩從此早晚隻能去康節級家裡打聽消息,了解事情的進展,這些暫且不提。

眼看前後快兩個月了,多虧當案的葉孔目全力主張,早晚在知府麵前說明其中緣由。知府這才知道張都監收了蔣門神不少銀子,與張團練串通起來設計陷害武鬆,心裡暗自想道:“你倒賺了銀子,卻讓我幫你害人!”因此對這件事也不上心了,不再管這件案子。到了六十日的期限,從牢裡提出武鬆,在公堂上打開枷鎖。當案的葉孔目宣讀了招狀,擬定了罪名,脊杖二十,刺配恩州牢城,原來被盜的贓物還給本主。張都監隻得讓家人到官府領回贓物。公堂上給武鬆打了二十脊杖,刺了金印,戴上一麵七斤半重的鐵葉盤頭枷,發了一紙公文,派兩個健壯的公人押送武鬆,限定時間必須出發。兩個公人領了公文,押著武鬆出了孟州衙門便上路了。有詩為證:

葉孔目公正斷案,武鬆在垂死之際又有了轉機。

如今遠去恩州戍邊,如同病草在暖風中也有了生機。

且說葉孔目公正裁決,判武鬆刺配。原來武鬆受脊杖的時候,老管營花錢疏通了關係,葉孔目又照顧他,知府也知道他是被陷害的,所以沒下重手,因此打得不重。武鬆忍著這口氣,戴上行枷,出了城,兩個公人在後麵押著。大約走了一裡多路,隻見官道旁邊的酒店裡施恩走了出來,看著武鬆說:“小弟在這裡專門等你。”武鬆看施恩,頭上包著頭,手臂纏著紗布。武鬆問道:“我好久沒見你了,怎麼又弄成這副模樣?”施恩回答說:“實不相瞞哥哥,小弟自從在牢裡和你見了三次之後,知府知道了,就經常派人到牢裡巡查,張都監也派人在牢門口附近盯著,所以小弟沒辦法再進大牢看望兄長,隻能在康節級家裡打聽消息。半個月前,小弟正在快活林的店裡,隻見蔣門神那家夥又帶著一夥軍漢來鬨事。小弟又被他痛打了一頓,還逼小弟找人去賠禮,結果他又把店麵奪了回去,把許多家具雜物也都要了回去。小弟在家養傷還沒好,今天聽說哥哥被判刺配恩州,特意準備了兩件棉衣給哥哥路上穿,還煮了兩隻熟鵝,給哥哥吃幾塊再走。”施恩便邀請兩個公人進酒店。那兩個公人哪裡肯進酒店,還惡狠狠地說:“武鬆這家夥,他是個賊漢!我們要是吃了你的酒食,明天官府上肯定惹麻煩。你要是怕挨打,趕緊走開!”施恩見形勢不對,便拿出十來兩銀子送給兩個公人。那兩個人根本不肯接,氣呼呼地隻顧催促武鬆上路。施恩要了兩碗酒讓武鬆喝了,把一個包裹係在武鬆腰裡,把兩隻熟鵝掛在武鬆的行枷上。施恩湊近武鬆耳邊低聲說:“包裹裡有兩件棉衣,還有一包散碎銀子,路上可以當盤纏,裡麵還有兩雙八搭麻鞋。隻是路上要小心提防,這兩個家夥不懷好意!”武鬆點頭說:“不用你囑咐,我心裡有數,再來兩個我也不怕他們。你回去好好養傷,放心吧,我自有辦法。”施恩拜彆了武鬆,哭著離開了,這裡暫且不提。有詩為證:

武鬆遭受磨難行走天涯,被催促趕路實在令人歎息。

多謝施恩深情厚誼,他的義氣實在值得誇讚。

武鬆和兩個公人上路,沒走幾裡路,兩個公人就悄悄地商量:“怎麼還不見那兩個人來?”武鬆聽了,心裡暗自冷笑:“沒你們這群鳥人的好事,那家夥還敢來算計老爺!”武鬆右手被釘在行枷上,左手是自由的。武鬆從行枷上取下熟鵝,自顧自地吃起來,也不理會那兩個公人。又走了一二裡路,武鬆把另一隻熟鵝也拿下來,右手拿著,用左手撕著吃。走了不到五裡路,兩隻熟鵝就都被武鬆吃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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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約離城有八九裡路時,隻見前麵路邊先有兩個人,提著樸刀,腰間各彆著一把腰刀,已經在那裡等候。看到公人押著武鬆過來,便一起跟著走。武鬆又看見這兩個公人與那兩個提樸刀的人擠眉弄眼,打暗號。武鬆早看在眼裡,心裡明白八九分,卻裝作沒看見。又走了沒幾裡路,隻見前麵來到一處寬闊的魚浦,四麵都是野港和寬闊的河流。五個人走到浦邊,有一座寬闊的板橋,還有一座牌樓,上麵的牌額寫著“飛雲浦”三個字。武鬆見了,假裝問道:“這裡叫什麼地方?”兩個公人回答:“你又不瞎,沒看見橋邊牌額上寫著‘飛雲浦’嗎!”

武鬆停下來說:“我要去方便一下。”一個公人剛走近一步,就被武鬆大喝一聲:“下去!”飛起一腳踢中,那人翻著筋鬥掉進水裡。另一個公人急忙轉身,武鬆右腳又起,“撲通”一聲,也把他踢下了水。那兩個提樸刀的漢子往橋下跑去。武鬆大喝一聲:“哪裡逃!”用力一扭行枷,枷折成了兩半,扯開封條,扔到水裡,追下橋去。那兩個人先被嚇倒了一個。武鬆衝上前去,朝著另一個逃跑的人的後心一拳打去,把他打翻在地,奪過樸刀,連刺幾刀,那人就死在了地上。武鬆轉身回來,這時被嚇倒的那個人才剛剛爬起來,正準備跑。武鬆追上去,一把揪住他的頭發,喝道:“你老實說,我就饒你一命!”那人說:“我們兩個是蔣門神的徒弟。如今被師父和張團練定計,派我們來協助押送公人,一起害好漢。”武鬆問:“你師父蔣門神現在在哪裡?”那人說:“我們來的時候,他和張團練都在張都監家裡後堂的鴛鴦樓上喝酒,專門等我們回去報信。”武鬆說:“原來如此,那可饒你不得!”手起刀落,也把這個人殺了。武鬆解下他的腰刀,挑了一把好的帶上。把兩具屍體都扔進了浦裡。又怕那兩個公人沒死,提起樸刀,在他們每人身上刺了幾刀。武鬆站在橋上看了一會兒,心想:“雖然殺了這四個壞蛋,但不殺了張都監、張團練、蔣門神,怎麼能出這口惡氣!”於是提著樸刀,猶豫了一會兒,下定決心,轉身直奔孟州城裡而去。

若不是武鬆返回孟州城要殺張都監,必將引出一段大事。畫堂深處,將會屍橫廳前;紅燭光中,血滿樓閣之內。此事必將轟動乾坤,大鬨寰宇。正是:兩隻大蟲分勝負,一雙惡獸決輸贏。究竟武鬆回到孟州城後結局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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