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長安街頭暗流湧動。薛剛與秦紅等一眾兄弟收拾妥當,將兵器暗藏於衣袍之下,悄然彙聚在狀橋附近。此時,長安府的監斬隊伍正緩緩而來,隻見薛應舉被繩索緊緊捆綁,身上插著斬條,隨著一聲鑼響、一聲鼓鳴,一步步邁向刑場。
薛剛目光如炬,看到這一幕,怒火瞬間湧上心頭。他毫不猶豫地拔出身邊短刀,大喝一聲,如猛虎般衝向監斬官,手起刀落,知府應聲倒地。與此同時,他的兄弟們也紛紛出手,乾淨利落地解決了劊子手,迅速劫了法場,將薛應舉救了出來。周圍百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四散奔逃。
混亂稍定,薛剛神色堅毅,對眾人說道:“兄弟們,此事我一人承擔,大家各自回去,莫要受我連累!”眾小英雄雖心中不舍,但也深知薛剛的脾氣,隻得無奈分散。
薛剛帶著薛應舉夫妻二人,商議好說辭,聲稱是堂兄嫂被張保陷害。他們來到午門,懇請天子上朝聽奏。薛剛跪伏在地,朗聲道:“陛下,臣堂兄嫂來投王府,不料遭張保陷害,被押赴法場。臣救人心切,特向陛下稟明,懇請嚴懲奸臣!”
天子聽聞,龍顏大怒,召來張君左質問。張君左卻百般抵賴:“臣實不知情,或許是有人冒名生事也未可知。”天子雖心有疑慮,但也未深究,隻是罰了張君左一年俸祿,命其修建金字牌坊,以作懲戒。同時,天子念薛剛俠義之舉,封他為通城虎,賜下兩柄金錘,準許他在朝中懲治奸臣,在民間打擊土豪。
薛剛謝恩出朝,帶著薛應舉夫妻回到家中,向母親樊梨花謊稱是堂兄嫂。樊梨花不知內情,以禮相待。薛剛對母親說道:“孩兒不願為官,登州總兵之職就讓哥哥去做,孩兒隻想留在京城陪伴母親。”樊梨花欣慰不已。次日,薛府設酒為薛應舉夫妻送行,二人感恩戴德,拜彆後前往登州赴任。
自此,薛剛手持禦賜金錘,在朝中威名赫赫,大臣們見了他都心生畏懼。他每日與“五虎一太歲”等一眾小英雄在教場比武、玩耍,日子倒也過得瀟灑自在。薛剛善使鐵棍,這棍法乃是異人傳授,共有三十六式,他力大無窮,被眾人稱為“黑三爺”,遠遠看去,猶如水墨金剛、煙熏太歲般威風凜凜。秦紅使金鐧,羅昌用梅花槍,尉遲景耍水磨鐵鞭,王宗立執長槍,程月虎舞抱月金斧,眾人在教場中騎馬射箭,切磋武藝,好不快活。
一日,眾人正在教場儘興玩耍,不想張保帶著家丁前來觀看。巡捕官發現後,立刻稟報薛剛。薛剛冷笑一聲,下令:“把人帶上來!”眾人得令,如狼似虎般將張保拖進教場。薛剛明知眼前人是張保,卻故意裝作不認識,沉聲道:“你是何人,竟敢擅自偷看!”說罷,吩咐左右將其捆起來,重打四十大棍。
張保驚慌失措,大聲叫嚷:“我是丞相之子張保!我父親張君左在朝中為相,你們彆認錯人了!”眾小英雄卻故意戲謔:“張君左哪有你這樣的兒子?分明是個偷賊,先打二十!”不容張保分辯,棍棒便如雨點般落下。張保被打得皮開肉綻,鮮血直流,隻能一瘸一拐地狼狽回去。眾人見狀,哄笑而散。
張保回去後,向父親哭訴此事。張君左勃然大怒,父子二人進宮,在天子麵前哭訴。天子卻不以為然:“打得好!你們父子在教場生事,先帝封了二十四家國公,你身為文官,不好好讓兒子讀書,卻跑去射箭?此事朕不再追究。”張君左父子無奈,隻得忿恨而歸,心中暗暗盤算著如何算計薛剛。
不久後的一日,張君左父子入朝,武後見張保生得眉清目秀,便在天子麵前進言,將張保收為義子。天子沉迷酒色,對武後言聽計從,竟真的將張保封為殿下。此事傳出,朝堂內外議論紛紛,醜聞不脛而走。
另一邊,薛丁山在山西安葬父親後,安穩度過三年,接到聖旨,召他進京。臨行時,文武百官前來相送。回到長安家中,樊梨花與薛剛歡喜迎接,一家人設宴團聚,訴說著離彆之情。次日上朝,薛丁山與左相徐敬業、魏相等人相見,彼此寒暄,互訴彆後情形。
金鞭三響,天子上朝。薛丁山進殿拜見,天子大喜:“王兄,朕許久未見你,甚是想念!”薛丁山謝恩,天子賜宴款待。次日,薛丁山前往魯國公程咬金府中拜訪。席間,程咬金說起薛剛劫法場一事:“賢侄,你家薛剛闖下大禍,幸虧天子仁慈,沒有深究。你回去後可得好好教訓他一番。”薛丁山連連點頭。回到家中,他埋怨樊梨花管教不嚴,想要痛責薛剛。但樊梨花護子心切,薛丁山礙於夫人情麵,不好發作,隻能吩咐將薛剛關在書房,不許他外出惹事。
此時的朝堂,高宗皇帝因寵幸武後,對大臣們的進諫充耳不聞。武後見皇帝昏庸懦弱,便於幕後操縱朝政,對她的話,皇帝言聽計從。武後還與僧懷義等人來往密切,朝廷風氣日漸汙濁。魏相、徐敬業對此深感不滿,出麵禁止張保等人隨意出入宮禁。武後懷恨在心,暗中指使心腹向皇帝進讒言,將徐敬業調往外地任職,又迫使魏相告老還鄉。自此,朝廷大權幾乎儘落武後之手,天下人將她與皇帝並稱為“二聖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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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丁山見朝廷局勢混亂,又思念母親柳氏,便上奏請求回家奉養母親,天子批準。各公爺前來送彆,薛丁山吩咐五百家丁看守王府,帶著樊梨花、薛剛離開長安。行至長亭,魯國公程咬金感慨道:“兩遼王,你回山西安享清福。想我們為唐朝打下天下,如今這江山恐怕不久就要落入武氏之手,實在可惜啊!”薛丁山勸慰道:“老柱國,身為臣子,儘忠職守便是,不必過於憂慮。您留在朝中多多進諫,相信聖上終會明白。”眾人一番交談後,依依惜彆。
薛丁山回到山西,一家人團聚。他拜見柳氏、樊氏二位母親,家中設宴慶祝。次日,他便忙著拜訪親友,日子過得忙碌而充實。一日,柳氏太太思念女兒,暗自垂淚。薛丁山見狀,連忙跪地問道:“母親,孩兒承蒙您和父親庇佑,如今做了藩王,卻未能好好報答您。您如今正是安享榮華之時,為何還不開心?難道是孩兒哪裡做得不好?”柳氏太太歎了口氣:“倒不是因為你,隻是你妹妹金蓮和你大舅竇一虎鎮守西涼白虎關,許久沒有音信,我想派人去問候,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。”
薛剛在一旁聽聞,立刻上前說道:“孩兒願意前往西涼,問候姑夫、姑姑!”柳氏太太喜出望外。薛丁山卻皺起眉頭:“母親,三孩兒萬萬不能去,他生性好酒,又愛惹是生非,實在讓人放心不下。”樊梨花卻不以為然:“孩兒勇猛過人,路上即便有毛賊,也不放在他眼裡,肯定不會有事。”竇仙童也想念兄長,在一旁幫腔。薛丁山無奈,隻得說道:“要去可以,但必須戒酒!”薛剛拍著胸脯:“這有何難,從今日起,我就戒酒!”薛丁山不放心,非要他立下誓言。薛剛脫口而出:“從今後若再飲酒,就殺我全家!”薛丁山聽了,氣得火冒三丈:“畜生,休得胡言!”薛剛卻滿不在乎:“殺就殺,殺完了我再報仇!”這一番話,直把薛丁山氣得目瞪口呆。
樊梨花趕忙打圓場:“相公彆聽他胡說,他就是個呆子,說話沒個輕重。”陳金定也在一旁相勸。薛丁山見母親一心想讓薛剛去,三位夫人又都幫著說話,隻好點頭答應,吩咐人準備禮物,又挑了幾名家人隨薛剛一同前往。
次日,薛剛拜彆家人,朝著西涼出發。一路上,他果真滴酒不沾,也未生事端。一日,行至天雄山,忽聽得一陣鑼響,數百嘍羅從林中跳出,攔住去路索要買路錢。薛剛頓時怒從心頭起,揮舞鐵棍,幾下便將嘍羅頭目打死。嘍羅們驚慌失措,跑上山報信:“大王,不好了!剛剛我們巡山,遇到幾個人,其中一個黑麵漢子使棍,十分厲害,把頭目打死了!”
山上大王聞訊,怒火中燒,提槍上馬,衝下山來,見到薛剛便大聲喝道:“休要逞強,我來會會你!”薛剛見這大王生得白麵銀牙,儀表堂堂,便知來者不善,決定先下手為強,掄起鐵棍便朝對方頭上打去。大王大喝一聲:“來得好!”手中銀槍奮力一擋,“噶啷”一聲,將鐵棍架開,隨即策馬衝鋒,繞了個圈又殺回來。薛剛又是一棍,大王再次穩穩架住。二人你來我往,激戰數回合,大王漸漸體力不支,渾身是汗,雙臂發麻,心中暗自驚歎:“好厲害的棍法!”
戰至後來,薛剛的棍勢也弱了幾分,麵對大王接連不斷的槍招,隻能勉強招架。他咬牙奮力抵住,大喊道:“你這狗大王,可認得你黑三爺?”大王喝道:“哪個黑三爺?”薛剛朗聲道:“我乃兩遼王薛丁山世子薛剛!”
大王一聽,連忙下馬,抱拳道:“得罪得罪!不知三爺在此,還請恕罪!不知三爺為何路過此地?還請告知。”薛剛也下了馬,說道:“壯士相問,實不相瞞,家父命我前往西涼探親,路過此地,不想與壯士交手,幸會幸會!”大王熱情邀請薛剛上山一敘。
在山上,薛剛詢問大王姓名。大王答道:“我姓伍名雄,祖父乃是隋朝南陽侯伍雲召,戰死沙場,父親伍登也已離世,如今我在此落草為寇。”薛剛聽聞,驚喜道:“原來是南陽侯之子,久仰大名,今日相見,真是恨晚!”他隨即吩咐家人:“你們先往西涼,我隨後就到。”家人領命而去。伍雄對薛剛十分欽佩,當即拜他為兄,將他留在山中。
當晚,伍雄設宴款待,邀請薛剛飲酒。薛剛推辭道:“我在家中已在父親麵前立誓戒酒。”伍雄勸說道:“伯父怕兄長路上生事,才讓你戒酒。如今在山中隻有我兄弟二人,喝點酒又何妨?”薛剛猶豫片刻,說道:“那便少喝一些。”
此後,二人在山中每日騎馬射箭,切磋武藝,相處得十分融洽。正南方向數十裡處,有一座雙雄山,山上大王名叫雄霸,乃是雄闊海之孫,與伍雄交情甚好。一日,有嘍羅向雄霸稟報:“伍大王那邊來了個黑三爺,在山中比武,現在客人都不敢從那裡過了。”雄霸聽了,立刻備馬,帶著嘍羅來到天雄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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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雄得知雄霸前來,連忙下山迎接,將他請進獨角殿,向他介紹了薛剛的事情。雄霸聽後大喜,三人一見如故,當下結拜為兄弟。薛剛見雄霸身材魁梧,豹頭環眼,燕額虎須,聲如銅鐘,身高足有一丈,兩臂似有千斤之力,心中暗自讚歎:“此番西涼之行不虛,若在家中,怎能結識這兩位好兄弟!”
當晚,三人開懷暢飲,喝得酩酊大醉,各自安歇。次日,他們依舊在山中遊玩嬉戲。雄霸又邀請薛剛、伍雄到雙雄山飲酒作樂。不知不覺,一年過去。一日,有嘍羅前來稟報:“大王,我們抓到十餘名燈匠,聽候您發落。”伍雄吩咐:“帶進來!”嘍羅將燈匠們帶到獨角殿。伍雄問道:“你們是什麼人?”一個叫朱健的燈匠上前答道:“小人奉南唐蕭大王之命,因明春聖上要大放花燈,特送燈進京,身上並無財物,還請大王高抬貴手,放我們走。”
薛剛見朱健身形高大,氣質不凡,便對伍雄、雄霸說:“兄弟,他們說送燈,把燈拿上來瞧瞧。”嘍羅們將十餘盞燈拿了上來。朱健介紹道:“這大熬山燈是要進獻給天子的,小熬山燈送給中山王武三恩,鳳凰燈則是送給張太師的。”伍雄、雄霸一聽,便讓嘍羅將燈全部留下,打發燈匠回去。薛剛卻連忙阻止:“不可,不可!”他究竟為何阻攔,又會說出什麼話來?且聽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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