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大先生將家書遞給杜少卿看,信中大致寫著讓大哥千萬不要回家,住在少卿表弟家最好,等事情處理妥當就來接大哥回去。餘大先生疑惑所為何事,杜少卿讓其暫且住著總會知道。餘大先生寫回信讓弟弟詳細告知事情,稱不告知會更擔心。送信人將回信交給餘二先生,此時餘二先生正和縣裡差役說話,原來無為州發來公文要提拿要犯餘持,餘二先生稱從未去過無為州,差役卻隻認票子抓人。餘二先生隨差役到縣衙,向知縣跪稟自己從未到過無為州,對公文之事一無所知。知縣讓其看公文,上麵寫著無為州審理被參知州貪贓案中,有貢生餘持參與分贓,係五河縣人。餘二先生指出公文要的是貢生餘持,而自己離成為貢生還早,禮房官吏也稟明縣裡貢生中沒有叫餘持的,餘二先生稱公文捕風捉影,知縣讓其寫清白呈子以便回複。差役拉住餘二先生索要飯錢,還強迫其到對門茶館後找生員寫狀子處寫呈子,此處有靠打官司混飯吃的唐三痰,他拉餘二先生到一旁,暗示此事與彭府有關,勸其找彭三老爺商量,餘二先生稱先遞呈子再做打算,寫好呈子送進縣衙後,書辦借機索要了不少紙筆錢。
半個月後無為州文書回複,稱要犯餘持係五河貢生,中等身材、麵白、有少量胡須、年約五十多歲,在無為州有一係列分贓等行為,贓證確鑿,要求即刻派差役押送該犯到州。知縣傳餘二先生詢問,餘二先生稱會再詳細寫呈子,其妻舅趙麟書勸其說明大爺在南京,讓發公文到南京抓人,彆牽扯自己,還提及大爺平日得罪不少人,勸其求求彭五爺,餘二先生稱先遞呈子,不著急求助。餘二先生又寫呈子送到縣裡,縣裡據此回文,稱當事人餘持係廩膳生員,中等身材、臉上有麻子、有少量胡須、四十四歲,事發時在鳳陽考試,有口供和學校名冊為證,未曾到無為州詐贓,恐是外鄉無賴冒名頂替。此文書回複後那邊再未催問,餘二先生寫信叫兄長回家,餘大先生回來詢問經過並感謝弟弟費心,問及衙門花費,餘二先生讓其用帶回的銀子料理父母下葬之事。
又過幾天,餘大先生和餘二先生商量拜訪風水先生張雲峰,正巧有本家請他們喝酒,兩人先拜會張雲峰後赴宴,同席的還有嫡堂兄弟餘敷和餘殷。席間聊起外麵見聞,餘敷稱縣太爺在彭老二家喝酒,餘殷稱彭老四被點為主考,還稱其向皇上辭行時說錯話被拍,餘大先生質疑,餘殷辯解其官大在暖閣議事,皇上拍他很正常。主人問餘大先生南京見聞,餘敷搶著稱應天府尹進京是彭老四奏請,餘二先生質疑,餘殷稱是縣太爺在仁大典家喝酒時親口所說。酒菜上桌,眾人吃喝一陣後,主人拿出裝著土的紅布口袋讓餘敷、餘殷看土色能否用,餘殷先拿土端詳、掐塊放嘴裡嚼,後遞給餘敷,餘敷查看、咀嚼、聞味後稱土不好,餘殷斷言葬了家要走下坡路。餘大先生感歎兩人在風水地理上有造詣,餘敷稱經他們看過的地絕無差錯,餘二先生解釋是主人家四叔墳要遷葬,餘大先生認為已下葬二十多年平安無事沒必要遷,餘殷反駁稱墳裡全是水和螞蟻,還說起他們找的三尖峰之地,用手指蘸酒在桌上畫圈描述龍脈來勢,稱此地叫“荷花出水”,必出狀元,葬下隻中一甲第二就挖眼,餘敷也附和稱馬上就發,餘大先生稱在南京聽朋友說子孫是否發達說不定,兩人反駁稱父母安息子孫必發達,餘殷還以彭家墳龍脈為例,稱其太爺墳龍脈走勢像龍爪子搭在左膀子上,所以彭老四被皇上拍,邀大哥明天去看墳。眾人喝幾杯酒後告辭。第二天餘大先生和二先生討論兩兄弟的話,認為他們是沒名師指點的野路子,還是找張雲峰商量靠譜,兩人備好飯菜請來張雲峰,張雲峰稱會儘心儘力,餘大先生謙遜稱家境貧寒請多包涵,餘二先生稱隻求墓地乾燥溫暖、無風患蟻害,張雲峰一一應下。
過幾天張雲峰尋得祖墳旁一塊地,兄弟倆查驗後托山主花二十兩銀子買下,請其擇下葬好日子。好日子未選好,一天餘大先生買酒備菜想和弟弟聊聊,傍晚虞四公子派人送來請帖邀其赴宴,剛打發來人,開糟坊的淩風也派人請他們去洗澡,餘大先生稱先去淩家再去表弟家。到淩家見裡麵吵嚷,原來是淩家主人和雇的鄉下大腳女人關係不清,兩女人爭寵吵架、互相揭短,夥計也被卷入,砸碗碟、掀盆桶,兄弟倆酒沒喝成、澡沒洗成,花半天勸架後向主人告辭,主人尷尬道歉稱改日再請。從淩家出來趕到虞家,酒席已散、大門關上,餘大先生稱隻能回家喝自己的酒,到家發現酒和菜已被女眷吃光,感慨一飲一啄莫非前定,兄弟倆笑著吃小菜當晚飯、喝幾杯茶後回房休息。睡到四更天,門外大喊、窗外通紅,原來是對門失火,兄弟倆驚醒後喊鄰居幫忙把父母靈柩搬到街上,大火燒了兩間房到天亮才滅。
按五河風俗靈柩抬出再抬回會招厄運,親友勸趁此抬到山裡下葬,餘大先生稱安葬父母應鄭重祭告宗廟、備祭品拜彆先人、遍請親友送葬,不能草率,餘二先生稱就算倒黴也有兄弟倆頂著,不管眾人勸說,叫人把靈柩抬回中堂。等張雲峰選好吉日,他們按禮儀隆重將父母出殯下葬,送殯那天全縣不少人前來,天長杜家也來人,此事在五河傳開,大家說餘家兄弟愚蠢,做“晦氣”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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