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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家公案 第21到30(2 / 2)

兄妹受職謝恩後,收拾行李前往白虎山敕葬母親。祭祀時,忽然見秦氏從土穴中走出,兄妹大驚問:“母親莫要嚇我們。”秦氏答:“蒙中元三官賜我還魂,這才得以複生。”母子三人欣喜若狂,真是:“一念良善天不虧,還魂再世受恩榮。貞婦凡心明日月,天教母子複團圓。”

秦氏說:“孩兒雖受官職,若不報陳世美之冤,我死不瞑目。”於是母子三人向包拯告狀。當時包拯官居太師,在朝理政,公明如鏡,天地無私,執法斷罪不論軍民,不避親疏。他見鎮國夫人母子詳述受陳世美之害,心中大怒,當即上表朝廷,奏請判處世美罪名。

表文寫道:“我朝進用人才,本為上輔君主、下澤百姓。近來翰林陳世美,苟貪爵祿,欺君罔上。謀殺秦氏,背棄夫婦綱常;不認兒女,失卻父子倫常。臣忝掌國柄,輔佐聖明,若容此奸賊,必敗亂紀綱;若除此奸賊,可整肅朝儀。微臣冒死上奏,伏乞陛下明鑒,不勝惶恐。”

聖旨批複:“陳世美逆天背義,欺罔聖君,斷絕夫婦之情,泯滅父子之恩,免死發配充軍。”包拯領旨,差張千、李萬捉拿陳世美、趙伯純到堂審問,一番拷打後,世美俯首認罪,如實招供。包拯判世美發配遼東充軍,趙伯純發配雲南充軍,令差役押解二人赴伍。

此事過後,世間之人豈敢再忘恩背義?自有包公斷案的案卷為證。

第二十七回拯判明合同文字

斷雲:

李社長堅守婚約不變,劉錫妻圖謀損害嫡嗣。

劉安住孝義兩全其美,包公判明合同文字。

話說宋仁宗慶曆年間,東京汴梁城離城二十裡的老兒村裡,有個叫劉添祥的人,妻子已經去世。他的兄弟劉添瑞,娶了田氏,生有一個兒子,名叫安住,當時三歲。兄弟二人靠耕種為生。那年因為旱澇災害,莊稼沒有收成,一天,劉添瑞對哥哥劉添祥說:“看這莊稼沒有收成,怎麼度日?不如和哥哥一起搬到潞州高平縣下馬村,投奔我姨夫張學究那裡去謀生,用勤勞彌補不足,想來也不至於窮困潦倒。不知哥哥意下如何?”劉添祥說:“我年紀大了,難以前往。兄弟可以和侄子等一起去。”

劉添瑞說:“兄弟到其他州謀生,世事難料,眼下哥哥年紀大了,家裡有桑田物業,又帶不走,今天請我的友人李社長來做明證,立兩張合同文書,兄弟和哥哥各收一張,作為日後的憑證,不也很好嗎?”劉添祥說:“兄弟說得很對。”於是請李社長來家,寫下合同,各收一張。安排酒飯相待時,李社長對劉添祥說:“我有個女兒名叫滿堂,想許配給劉二兄做媳婦,就今天商議吧。”劉添祥聽了,高興地回答:“既然不嫌棄,選個吉日,下些定禮。”幾天後準備完備,劉添瑞收拾行李,帶著妻子,辭彆哥哥,前往高平縣下馬村,見到姨夫張學究,詳細說了來謀生的事。張學究很高興,留他們在家。

不想劉添瑞的妻子患上腦疽瘡,醫治無效,一命嗚呼。劉添瑞痛哭著將她殯葬完畢,悶悶不樂生了病,醫治後稍有好轉。張學究勸劉添瑞:“不要懷念妻子了,保養身體,好好撫養你的兒子安住。”又過了半年,劉添瑞感染天行時氣,頭痛發熱,到第六七天又去世了。正是:福無雙至從來有,禍不單行自古聞。當時張學究讓人把劉添瑞葬在他妻子墓旁。

不覺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安住在張家村一住就是十五年,長成了十八歲,聰明智慧,讀書學禮。一天,正值清明佳節,張學究夫妻準備好祭物,同安住去上墳祭掃。到墳前,擺放好祭物,張學究對婆婆說:“我有句話對你說。想安住如今已經長大了,今年是吉利之年,我想叫他把父母的骨骸帶回故鄉,認他的伯父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婆婆說:“丈夫如果說到這件事,也是積陰德的事。我怎麼會不同意呢?”二人商議已定,叫安住拜了祖墳,又叫他在那墳前也拜幾拜。安住問:“父親,這是誰的墳?”拜完,張學究說:“孩兒不要問。”燒了紙準備回去,安住說:“父親不告訴我姓名,讓孩兒失去親人的記憶,我要性命做什麼?不如自刎。”

張學究說:“我兒且慢,我告訴你。這是你的生身父母,我是你的養身父母。你是汴梁城離城二十裡老兒村人,你的伯父姓劉名添祥,你父親名添瑞,同你母親帶著你,當時你才三歲,十五年前,因為年成不好,來我家謀生。你母親患腦疽瘡去世,你父親因感染天行時氣而亡,我夫妻備棺木將他們殯葬了,把你當作親生兒子撫養。”

不說還好,張學究才說完,安住就向墳前放聲大哭說:“不孝子哪裡知道生身父母雙亡!”張學究說:“孩兒不要煩惱,選吉日良時,把你父母的骨骸帶回故鄉,去認了伯父劉添祥,葬埋了你父母的骨骸,不要忘了我夫妻養育之恩。”安住說:“父親母親的恩情超過生身父母,孩兒怎麼敢忘記?如果能身榮富貴,定當結草銜環報答。”說完回家,讓人選擇吉日,把父母的骨骸包裹好,收拾好衣服盤纏、合同文書,做成一擔挑著,前來拜辭。張學究說:“你爹娘來時,盤纏一文都沒有。一頭挑著骸骨,一頭是些窮家當。孩兒路上小心在意,到了地方就捎信給我知道。”安住說:“父親放心。”於是拜彆張學究夫婦而去。

卻說劉添祥忽然有一天心想:“我兄弟劉添瑞一人去謀生,至今十五六年,毫無音信,不知是死是活。我因為家中無人,娶了這個婆婆王氏,帶著她前夫的兒子來家一同生活。”王氏也心想:“我丈夫劉添祥有個兄弟和侄兒去謀生了,倘若回來,哪裡安置我這孩兒?”心中很不高興。

當日春社,劉添祥因為去吃酒不在家中,下午酒席散後回家,正好安住在路上問人,來到家中,放下擔子。劉婆婆問:“你這後生想要找誰?”安住說:“伯娘,孩兒是劉添瑞的兒子,在十五年前,父母和孩兒出外謀生,今日才來到,希望伯娘垂憐。”

正議論間,劉添祥喝醉回來,看見安住,就問他:“你是誰,來此乾什麼?”安住說:“伯父,孩兒是劉安住。”添祥問:“你那父母在哪裡?”安住說:“自從離開伯父到潞州高平縣下馬村張學究家謀生,過了不到三年,父母雙亡,隻留下孩兒。親父母已故,多虧張學究撫養。如今把父母的骨骸帶回故鄉安葬,希望伯父見憐,就是生死肉骨的大恩啊。”當時添祥喝醉了,劉婆婆說:“我家並沒有人在外謀生,不知你是誰,敢來詐認我家?”安住說:“我現有合同文字為證,因此來認伯父,怎麼會是胡認呢?”添祥不肯看,劉婆婆叫添祥:“把這安住打出去,免得在此胡纏。”

添祥依了妻子的話,手拿一塊磚,把安住打破了頭,重傷出血,倒在地下。有李社長聽說了這件事,前來看問添祥打倒的是誰。添祥說:“謊稱是添瑞的兒子,來此認我,又罵我,被我打倒,推死在地。”

李社長說:“我聽說了,因此來看,不管是不是,等我扶起來問他。”李社長問道:“你是誰?”安住說:“我是劉添瑞的兒子安住。”社長問:“你這麼多年在哪裡?”安住說:“孩兒在潞州高平縣下馬村張學究家撫養長大,如今帶父母骨骸回鄉安葬。伯父、伯母說孩兒詐認,我給他們合同文字,又不肯看,把我打倒。又得爹爹救命,實在是無恩可報。”社長叫安住:“挑了擔子,且同我回去。”即領安住回家,放下擔子拜了。李社長說:“婆婆,你的女婿劉安住帶著父母骨骸回鄉了。”社長就叫安住把骨骸放在堂前,說:“我是你丈人,婆婆是你丈母。”叫滿堂:“女兒出來,參拜你公婆的靈柩。”

安排祭物祭祀。化紙完畢,又擺酒席相待。社長說:“明天去開封府包公處控告被晚伯母、親伯父打傷的事情。”當日酒散各回房休息。

第二天早上,安住徑直到開封府告狀。包公隨即差人捉到劉添祥、晚伯母來,帶上合同文書一並赴官。又傳李社長來做明證。當日一乾人到開封府廳下,包公問劉添祥道:“劉安住是你侄兒不是?”添祥夫婦告狀說:“這小子不知是誰,不是親侄。如果是親侄,為什麼多年沒有音信?”包公取來兩張合同一看,大怒,將添祥收監問罪。

安住慌忙告狀說:“相公可憐伯伯年老無兒女,望相公垂憐。”包公又要將晚伯母收監問罪,安住又告狀說:“望相公隻問孩兒的罪,不乾伯父母的事。”包公說:“你伯父、伯母如此可惡,既然不問罪,也難以完全寬恕。”喝令左右:“將添祥打三十大板方可消恨。”安住又告狀說:“寧可責罰安住,不可責罰伯父,望相公隻要明白家事,安住永遠不忘恩德。”包公見安住孝義,說:“各發放回家,待我具表奏聞朝廷。”

朝廷讚賞他的孝心,旌表孝子劉安住“孝義雙全”,加封陳留縣尹。讓劉添祥一家團圓。包公判完,各發放回家。李社長選日,讓安住與女兒李滿堂成親。一個月之後,收拾行囊,夫妻二人拜辭兩家父母,起程直到高平縣,拜謝張學究完畢,就前往陳留縣赴任為官。夫妻和諧到老,百年而終。

第二十八回判中立謀夫占妻

斷雲:

話說開口說話不可輕忽,言語能招來災禍又傷自身。

與人交談隻說三分話語,不可把一片真心全部拋儘。

宋仁宗寶元年間,河南汝寧府上蔡縣有位巨富長者,名叫金彥龍,年過六十歲,與妻子周氏育有一子,名叫金本榮,時年二十五歲,娶了媳婦江玉梅,年約二十,容貌嬌美秀麗。一家四口至親,全靠開當鋪維持生計。

一日,金本榮在長街市上算了一卦,卦象說他有一百日的血光之災,除非外出躲避,才能免除。本榮心想,他有個堂兄金本立在河南府洛陽經商,不如去那裡躲災避難,順便也能在那邊做點生意。於是回家將此事告知父母。金彥龍說:“我有一雙玉連環、百顆珍珠,讓孩兒帶去堂兄家變賣,價值十萬貫,不知孩兒意下如何?”金本榮聽了父親的話,喜不自勝,當即應承下來。

正說著,旁邊的媳婦江玉梅上前稟道:“公婆在上,丈夫在家終日飲酒,若帶著許多寶貝前去,恐怕路途有失,到時候後悔莫及,怎麼能放心讓他獨自去呢?如今太平時節,媳婦願與丈夫同去,不知公婆是否同意?”金彥龍說:“我也正擔心他好酒誤事,若有媳婦同去最好。今日是吉日,便可收拾起程。”隨即將珍珠、玉連環交給本榮,囑咐道:“過了百日之後便可回來,不可在外遠遊,讓父母掛心。”金本榮應諾,拜辭父母後離家。

當時正值春天,桃紅柳綠,城外踏青遊玩的人比肩接踵。時人有詩為證:

“春來何處不繁華,不獨公侯富貴家。

苑囿好花開玉蕊,郊原荒草長銀芽。

半溪煙水生銀浪,八洞晴雲鎖錦霞。

任是風流閒子弟,迎眸送目到天涯。”

金本榮夫婦行至傍晚,尋了家酒店,簡單點了些酒菜。正飲著,隻見一個全真先生走進店來,但見他:頭綰雙仙丫角,身穿皂布道袍,腳踏兩隻麻鞋,手執鱉殼扇子,威儀凜凜,道貌堂堂。

那先生看著金本榮夫婦說:“貧道來此化一頓齋飯,不知二位心誠與否?”金本榮平生敬奉玄帝,一心向道,便邀請先生:“請坐同飲。”先生問:“金本榮,你夫婦二人要往何處去?”本榮大驚:“先生,我與您素不相識,為何知道我的姓名?”先生說:“貧道久得真人傳授,吉凶禍福無不知曉,今觀你二人氣色,眼下必有大災臨身,務必小心謹慎!”

本榮說:“我等凡人有眼如盲,不知趨吉避凶之法,況且家中父母在堂,先生既知吉凶,還望憐憫救助,我定不忘大恩。”先生說:“貧道看你夫婦行善已久,豈忍坐視不救?今賜你兩丸丹藥,二人各服一丸,自然能免除災難。但你身邊寶物要牢收隨身,若遇危難,可到山中尋找雪澗師父。”說罷便告辭離去。

本榮一路夜住曉行,不幾日,將近洛陽縣。忽聽來往行人紛紛傳說:“西夏國王趙元昊欲興兵犯界,居民各自逃生,你二人不可前進,否則恐有危險!”本榮聽罷,思忖半晌,對妻子江玉梅說:“我在家中結交了個朋友,名叫李中立,住在開封府鄭州管下的汜水縣。他前年來我上蔡縣做買賣時,我曾多有恩惠於他。如今既然如此,不如去投奔他,再作計較。”江玉梅聽從了他的建議。

本榮問明鄉民路徑,與妻子來到李中立門前,先托人通報。李中立聽聞,立即整衣出迎,將本榮夫婦請入屋內坐下。相見畢,茶罷,中立問起他們來此的緣由,本榮便將因算命欲來躲災,承父命帶珍珠、玉連環前往洛陽經商,因聞西夏欲興兵犯境,故來投奔的事情說了一遍:“希望兄弟看往日情分,多加包容,足見厚義。”

李中立聽罷,細看本榮之妻生得美貌,心中頓生邪念,便對本榮說:“洛陽與這裡同屬東京管轄,西夏國若興兵犯界,這裡也不能幸免。小弟此處有個地窨子,倘若賊兵來了,賢兄隻管放心住在裡麵躲避,保管太平無事。況且朝廷有官軍收捉賊寇,賢兄何必憂慮?”說罷便叫家中置酒相待,又喚當值的李四去接鄰人王婆來家陪侍。李四領命,去了許久,王婆前來相見,邀請江玉梅到後堂與李中立的妻子一同招待,至晚收拾一間房讓他們夫妻安歇。

過了幾日,李中立見財起意、見色動心,暗中喚來李四吩咐道:“我去上蔡縣做買賣時,被金本榮賴掉了全部本錢,今日他來到我家,身邊有珍珠百顆、玉連環一對。你今日替我報這冤仇,可將此人引誘至無人處殺死,務必讓刀上有血,將這珠玉二物及他頭上的內頭巾拿來作為憑證,我便養你一世,決不食言!”李四聽了,心中大喜。

二人商議已定,次日李中立對金本榮說:“我有一處小莊,莊上有個空窨子,賢兄可去看看是否中意?”本榮不知是計,應聲說:“賢弟既有莊所,我就與李四同去一觀。”當日,本榮便與李四一同前往,他的寶物向來日夜隨身攜帶。

二人走到荒無人煙之處,李四突然從腰間拔出尖刀,說道:“小人奉李長者之命,說你在上蔡縣時賴了他的本錢,今日來到此處,叫我殺你。這與我無關,你休要怨我!”說罷舉刀便要殺來。

本榮見狀,驚得魂飛天外,連忙跪在地下苦苦哀求:“李四哥聽稟,他在洛陽時,我對他多有恩惠,如今他見我妻子美貌,竟恩將仇報,圖財害命、謀夫占妻,實在冤慘!求你念我家中有七旬父母無人侍養,饒我一命,此乃莫大陰功!”

李四說:“我隻是奉命行事,需要拿寶物回去交差。且問你,寶物現在何處?”本榮說:“寶物就在我身上,任你拿去,求你放我一條生路!”

李四見到寶物,又說:“我聽說貪圖彆人財物的人不害人性命。如今已有寶物,還需要拿你帶的頭巾作為憑證,並且刀上要有血跡,才能回去複命,不然我也難以交差。”本榮說:“這事容易。”於是咬破舌頭,將血噴在刀上,刀上頓時布滿血跡。李四說:“我今日饒你性命,你可趕緊往彆處躲藏,不要連累我。”本榮說:“我得此性命,如同放龍歸海、虎回山林,不再受束縛,自會遠遠離開,怎敢連累你呢?”隨即拜辭離去。

當日李四帶著寶物急忙回莊,交給李中立。中立大喜,吩咐在後堂擺酒,請嫂嫂江玉梅“敘情”。此時正值秋夜,國朝江春江先生有一首吟秋夜的詩極為精切,附錄於此:

“昨夜書樓夢不成,寂無金鼓自心驚。

月穿疏牖貢秋色,風過平林作雨聲。

近有砌蛩添愴悴,遠來邊雁帶悲鳴。

聖朝自有通賢路,不問平洋草莽行。”

李中立設宴“邀請”江玉梅,玉梅見天色已晚,對中立說:“叔叔讓我丈夫去看莊院,為何至今不見回來?”李中立說:“我家頗為富有,賢嫂若與我結為夫婦,也能快活一世,何必掛慮丈夫?”玉梅怒斥:“我丈夫尚在,叔叔說出這等無禮言語,難道不覺得羞恥?”李中立見玉梅容貌秀麗,竟上前強行摟抱。

玉梅大怒,將他推開道:“我聽說‘在家從父,出嫁從夫’,丈夫又未休棄我,我怎肯傷風敗俗玷汙名節?你若真要厚待我,就請讓我與丈夫說一句話,否則我寧死不受辱!”李中立冷笑道:“你丈夫今日已被我殺死!若不信,我拿東西給你看,讓你斷了念想。”說罷便叫李四將寶物丟在地上,“你看這頭巾、帶血的刀!你若不順從,恐怕也難逃一死!”

玉梅一見寶物,當場哭倒在地。中立上前抱起她:“嫂嫂不必煩惱,你丈夫已死,我與你結為夫婦,也不算辱沒你,何必如此固執?”說罷按捺不住,又強行求歡。玉梅暗自思忖:“這賊謀財害命殺了我丈夫,又想強占我為妻,若不順從,必定遭他毒手!”於是對中立說:“我已有半年身孕,你若要我嫁你,等我分娩之後再作打算。否則我唯有一死,絕不與你為偶!”中立心想分娩期間她也逃不走,便答應下來,叫來王婆吩咐:“你帶這娘子去深村中山神廟旁的空房安歇,等她分娩後,不論男女都扔掉,滿月時來報信,到時再成親。”當日王婆依言帶玉梅離去。

話分兩頭。金本榮的父親金彥龍在家中思念兒子兒媳不歸,又無音信,便與妻子封好家產,收拾金銀,沿路尋來。

光陰飛逝,江玉梅在山神廟空屋中已住數月,一日忽然腹痛,生下一個兒子。王婆上前說:“這孩子最好丟進水裡,不然李長者知道了又要害人。”玉梅再三哀求:“他父親慘遭陷害,這孩子也是投生於世,求您垂憐,等他滿月再丟也不遲。”王婆見她可憐,便答應了。

不覺到了滿月,江玉梅寫下孩子的生年月日,放在他身上,丟在山神廟中,希望有人抱去撫養。紙上寫道:“河南汝寧府人氏,金勝祖,年一歲,十月十五日午時生。”寫畢,與王婆將孩子抱至廟中——正所謂“人間私語,天聞若雷;暗室虧心,神目如電”。

原來山神指引金彥龍夫婦來山神廟問吉凶,剛入廟就撞見江玉梅。老兩口大驚,詢問兒子下落,玉梅低聲哭訴前事。彥龍聽後怒不可遏,正要寫狀紙告狀,恰逢包公訪察得知此事。次日,包公差遣衙役帶著關文,到河南府洛陽縣將李中立捉拿歸案,重責一百大板後收監。尚未審訊,王婆主動願作證人,玉梅感激不已。包公令金彥龍等人在外等候。

再說金本榮自離汜水縣後無處安身,入山遇見雪澗師父,留在庵中出家,卻不知父母妻子下落,心中愁悶。一日師父對他說:“你今日去開封府化緣,那裡有你親眷,多加小心,回來告訴我。”本榮拜辭師父來到開封府,竟與父親金彥龍相遇,一同來到開封府前。

此時包公正在升堂,金彥龍父子哭著將前情又訴說一遍。包公立即從獄中提出李中立等人審訊,李中立不敢抵賴,供認:“確實因貪財謀害金本榮,強占其妻。”包公吩咐取長枷將他鎖入死囚牢,將李中立家財一半賞給李四,一半賞給王婆,追回的寶物還給金本榮,眾人皆無罪釋放,李中立的妻子則發配邊遠充軍。隨後包公上奏朝廷,文書批複:李中立違法謀害人命,情罪難恕;雖強占其妻未成,但律法難容,應處斬刑以儆效尤。

次日,包公命人從牢中提出李中立,押赴市曹斬首示眾。時人有詩感歎:

“禍福昭彰本在天,休將報應作徒然。

暗中神鬼分明見,若不亡家定減年。”

第二十九回判劉花園除三怪

斷雲:

三妖幻化人形害人性命,潘鬆時運不濟遭邪祟侵。

春春救出險境包公衙訴,明鏡高懸洗儘萬千精怪。

話說西京河南府新安縣路上有座名園叫會節園,每逢春三二月,全城人都去園裡賞玩。當時河南府章台街上,有個開金銀鋪的潘小員外,名叫潘鬆。清明佳節,見滿城人都去郊外遊賞,潘鬆便稟告父母,獨自來園裡遍玩一番。

待要回家時,他舍不得園中景致,路上看著青山似畫、綠水如描,不覺走入一條小路。這路行人稀少,正走著,忽聽後麵有人叫“小員外”。回頭一看,隻見路旁高柳樹下站著個婆子,生得:雞皮滿體,鶴發盈頭。眼昏似秋水微渾,體弱如九秋霜後菊。渾如三月儘頭花,好似五更風裡燭。

潘鬆說:“我與您素昧平生,不知婆婆姓氏?”婆子道:“小員外,老身便是你母親的姐姐。”潘鬆想了半晌說:“我也曾聽說有個姨娘,隻是未曾相會。”婆子道:“好幾年不見,你到我家吃茶。”潘鬆道:“承蒙姨婆見愛。”隨即被引到一條崎嶇小徑,過了一座獨木危橋,來到一處地方。婆子推開門,裡麵竟是一座崩敗的花園。她引潘鬆到亭上道:“請坐,等我進去稟報娘娘,馬上就來。”

入內不多時,隻見假山背後兩個女童走來道:“娘娘有請。”潘鬆疑惑:“山僻之間,哪來的娘娘相請?”隻見上首一個青衣女童認得潘鬆,驚叫道:“小員外如何在此?”潘鬆也認出青衣女童是鄰舍王家女兒,名叫王春春,數日前因病死了。他忙問:“你因何在此?”

春春道:“一言難儘,小員外快些走,此處不是人住的地方,若走得遲,性命難保!”潘鬆聽了,嚇得魂不附體,慌忙奔出花園門,過了獨木橋,尋舊路而走,心想:“好險!剛才那花園不知是誰家的,怎麼數日前死的人卻在這裡?真是白日見鬼。”

迤邐走到一家酒店門前,店裡走出一人,竟是舊交天應觀道士徐守真。潘鬆問:“師兄為何在此?”守真道:“小道去會節園看花剛回。”潘鬆道:“我剛才遇見一件怪事,幾乎丟了性命。”遂把前事對徐守真說了一遍。守真道:“我行天心正法,專一捉邪祟,若與賢弟同行,看什麼鬼魅敢來相侵。”二人飲罷,同出酒店。

正行之間,路邊有矮牆,潘鬆又被那婆子看見,一時被引入矮牆裡,又是先前撞見婆子的地方。當時徐守真在前麵走,回頭不見潘鬆,隻道又有朋友邀他往彆處去,便自行歸去。

且說潘鬆在亭子上坐下,那婆子道:“先前好意留你,老身有好話對你說,在亭子上等我便來。”過了一會兒,婆子引著青衣女童,挽著潘鬆到一個去處,但見:金門朱戶,碧瓦盈簷。四邊紅粉泥牆,兩下雕欄玉砌。宛若神仙之府,有如王者之宮。

隻見一位穿白的婦人出來迎接,與潘鬆相見畢,分賓主坐定,叫兩個青衣女童安排酒來。但見:廣設金盤樽俎,鋪陳玉盞金甌,獸爐內高燃龍涎,盞麵上波浮綠蟻。筵開排列,無非是異果蟠桃;席上珍羞,儘總是龍肝鳳髓。

青衣女童行酒,潘鬆飲了一盞,便問:“娘娘尊名姓氏。”忽聽外麵一人走入,生得:麵色深如熏棗,眼中光射流星。身披烈火紅袍,手執方天畫戟。

那人怒氣盈麵道:“娘娘與甚人在此飲宴?又是白聖母引惹來的,不要帶累著我。”娘娘起身迎接,潘鬆驚問:“娘娘,來者是誰?”娘娘道:“此位名喚赤土大王。”

言罷,那人與潘鬆相揖,同坐飲酒,少時告辭離去。娘娘道:“有勞婆婆費心請得。”潘鬆聽了,唬得遍身發麻,不敢抬頭。此時娘娘意態親昵,不由潘鬆意願,拉著他的手共入內室。相處之間,潘鬆始終猜疑不樂。

糾纏到三更過後,娘娘起身出去。潘鬆身邊立著王春春,悄悄對他說:“妾身叫你走,為何又在這裡?你且去看那件事物。”潘鬆躡足走去看時,見柱上縛著一人,婆子用刀劃開那人身體,取出心肝來。潘鬆大驚,問春春:“此人因何如此?”春春答:“此人數日前被這婆婆迷來,也和小員外一般相待。今日又另迷人來,便把此人害了。”

斷雲:

三妖幻化害人命,潘鬆遭難被祟侵。

春春相救赴衙訴,包公除怪保安寧。

話說西京河南府新安縣路上有座名園,名叫會節園,每到春三二月,全城百姓都會去園裡賞玩。當時河南府章台街上,有個開金銀鋪的潘小員外,名叫潘鬆。清明佳節這天,他見滿城人都去郊外遊玩,便稟告父母,獨自來到會節園,儘情遊覽了一番。

待要回家時,潘鬆舍不得園中美景,路上看著青山如畫、綠水如墨,不知不覺走入一條偏僻小路。正走著,忽聽身後有人喊“小員外”。他回頭一看,隻見路旁高柳樹下站著個婆子,生得:雞皮爬滿全身,鶴發蓬鬆滿頭。眼昏像秋水般渾濁,體弱如秋霜後的殘菊。渾似三月末的凋零花,好似五更天的風中燭。

潘鬆疑惑道:“我與您素不相識,不知婆婆貴姓?”婆子說:“小員外,老身是你母親的姐姐。”潘鬆回想半晌:“我曾聽人說有個姨娘,隻是從未見過。”婆子道:“好幾年沒見了,你到我家吃杯茶吧。”潘鬆道:“承蒙姨婆厚愛。”隨即被引著走過一條崎嶇小徑,跨過一座獨木危橋,來到一處地方。婆子推開門,裡麵竟是一座破敗的花園。她把潘鬆引到亭上:“請坐,我進去稟報娘娘,馬上就來。”

沒一會兒,隻見假山後走來兩個女童:“娘娘有請。”潘鬆納悶:“這荒僻地方,哪來的娘娘?”隻見上首一個青衣女童看見潘鬆,驚叫道:“小員外怎麼在這裡?”潘鬆認出她是鄰舍王家女兒王春春,數日前剛因病去世。他急忙問:“你怎麼會在這裡?”

春春急道:“說來話長,小員外快逃!這裡不是人待的地方,再不走就沒命了!”潘鬆嚇得魂飛魄散,慌忙跑出花園,過了獨木橋,尋原路而逃,心想:“好險!那花園不知是誰家的,怎麼數日前死的人會在這兒?真是白日撞鬼!”

他迤邐走到一家酒店門前,遇見舊交天應觀道士徐守真。潘鬆問:“師兄怎麼在這兒?”守真道:“小道去會節園看花剛回。”潘鬆便把剛才的奇遇說了一遍:“差點丟了性命!”守真道:“我修天心正法,專門降妖捉祟,若與賢弟同行,看什麼鬼魅敢來!”二人飲罷,一同出了酒店。

正走著,路邊有堵矮牆,潘鬆又被那婆子撞見,轉眼就被拉進矮牆裡——又是先前那處地方。當時徐守真走在前麵,回頭不見潘鬆,以為他被朋友邀走,便自行離去。

潘鬆在亭上坐下,婆子道:“先前好意留你,老身有話跟你說,在這兒等我。”過了會兒,婆子帶著青衣女童,拉著潘鬆來到一處所在,但見:金門朱戶,碧瓦飛簷。四周紅牆環繞,兩邊雕欄玉砌。宛如神仙洞府,又似王侯宮闕。

隻見一位穿白衣的婦人出來迎接,與潘鬆分賓主坐定,命兩個青衣女童擺酒。但見:金盤玉盞羅列,龍涎香在獸爐中燃燒,杯中酒泛著綠沫。筵席上擺滿異果蟠桃,珍饈美饌如同龍肝鳳髓。

青衣女童斟酒,潘鬆飲了一盞,問:“娘娘尊姓大名?”忽聽外麵一人闖入,生得:麵色如熏棗般深紅,眼中精光似流星閃爍。身披烈火紅衣,手執方天畫戟。

那人怒氣衝衝:“娘娘與什麼人在此飲宴?又是白聖母引來的,彆連累我!”娘娘起身迎接,潘鬆驚問:“這位是?”娘娘道:“此乃赤土大王。”

那人與潘鬆作揖同坐,飲了會兒酒便告辭。娘娘道:“有勞婆婆費心請他。”潘鬆聽了,嚇得渾身發麻,不敢抬頭。此時娘娘舉止親昵,不容潘鬆拒絕,拉著他的手進入內室。相處之中,潘鬆始終滿心疑慮,難以安樂。

到了三更過後,娘娘起身出去。潘鬆身邊的王春春悄悄說:“我叫你走,怎麼又回來了?你去看那件東西!”潘鬆躡手躡腳走去,隻見柱子上綁著一人,婆子揮刀剖開那人身體,取出心肝。潘鬆大驚:“這人怎麼回事?”春春道:“他數日前被婆婆迷來,和小員外一樣相待。如今又迷了新人,就把他害了。”

潘鬆嚇得麵如土色。話未說完,娘娘走了進來,他趕緊上床裝睡。娘娘竟取那人的心肝下酒,婆子吃罷自去。娘娘喝醉後也上床睡了。春春見她睡熟,躡足到床前,招手叫起潘鬆,低聲道:“這裡隻有一條路,我帶你走!出去後告訴你母親,多做功德救我出苦海。記住:這座花園叫劉評事花園,人跡罕至;穿白衣的娘娘是玉蕊娘娘,穿紅衣的大漢是赤土大王,婆子是白聖母。這三個妖怪不知害了多少人!我現在救你走——床頭有個大窟窿,彆害怕,鑽進去一直走,儘頭處就能尋路回家。娘娘快醒了,趕緊走,彆誤了性命!”

潘鬆謝過王春春,到床頭一看,果然有個大窟窿。他慌忙鑽進去,約莫走了十裡地,出了洞口時天色已晚。他向路上的樵夫問路,遠遠望見一座廟宇燈火通明,人聲喧鬨。走近一看,廟中黃羅帳內塑著三尊神像,竟和夜裡見到的一模一樣!潘鬆嚇得手足無措,一問才知是清明節當坊百姓在此春祭燒紙。

他慌忙離廟回家,向父母詳述昨夜遭遇。潘員外大驚:“世上竟有這等怪事?”父子同去天應觀見徐守真。潘鬆道:“我和師兄在酒店分手後,又被婆子拉進花園……”他把取心肝下酒的事說了一遍,“若不是春春救我,就見不到你們了!”

徐守真當即登壇作法,頃刻間牆前刮起狂風,風過處出現一個黃袍金甲力士稟道:“潘鬆命中有七七四十九日災厄,招引此等妖怪,一時難以根除。”守真對潘員外說:“令郎有四十九日災厄,可留在道觀躲災。”

潘鬆在觀中住了一個多月,一日在魚池邊釣魚,剛放下鉤子,水麵突然裂開,那婆子竟咬著魚鉤冒出來!潘鬆嚇得丟了釣竿,驚叫一聲倒地昏迷。徐守真連忙救醒他,又請潘員外到觀中商議:“邪不壓正!當今南衙包公清正廉明,鬼神敬仰。要除這妖怪,必須向包公告狀!”

潘員外依言,同潘鬆到開封府告狀。包公看了狀詞,深感驚異:“世間竟有妖怪如此害民!我若不除,怎配為民父母?”當即準狀,讓潘鬆在外等候,又喚張龍、趙虎吩咐:“潘鬆所告劉評事花園三妖作祟,你們去後堂取來‘赴陰床’和‘溫涼還魂枕’,我要魂遊地府查探!”

包公躺到牙床上,囑咐二人:“看好我肉身,回來重重有賞!”不久,他的魂魄來到地府,閻王親迎入殿。包公說明來意:“新安縣潘鬆狀告三妖害人,取人心肝下酒,我想為民除害,特來求助。”閻王命判官查探,回報:“此怪乃是白雞精白聖母)、赤斑蛇赤土大王)、白貓精玉蕊娘娘),盜了仙酒,神通廣大,地府難以根除,需奏請玉帝差遣天將!”

包公還魂後,齋戒沐浴,焚香上表奏聞玉帝。玉帝聞奏,命關、趙、王、朱四員大將及五方蠻雷下界除妖。當夜三更,風雨大作,雷電轟鳴,劉評事園內傳來隱隱殺聲,不久平息。

數日後,新安縣有人稟報:劉評事花園被雷火焚毀,園內有三丈長的赤斑蛇、大白貓、大白雞三隻妖物及青衣女童王春春的屍首。至此妖患平息,潘鬆安然無恙。潘家父子拜謝包公恩德後離去。

後來天將回稟天庭,當方城隍奏明:王春春陽壽未儘被妖怪攝走,又兩次救潘鬆,應延壽十二年。閻王遂準其轉世投胎良善人家,得以善終。

第三十回貴善冤魂明出現

斷雲:

因妒忌起殺心終遭責罰,年少亡故婦得以伸冤。

其品格如冰清月皎感風雷,一番招供終使案牘齊全。

話說包拯在濠州擔任太守時,一日處理完公務,退入後堂靜坐。忽然見台階下有一婦人,年輕貌美,垂淚下拜,既不說話,也沒有遞狀詞,似乎有冤情要申訴。包拯心想,這必定是妖魅,於是起身用桃條鞭打,可她依舊不說話,隻是不停下拜。包拯說道:“你若是枉死的冤魂,為何不變身讓我知道你是誰?”過了許久,隻見那婦人化作一縷香煙,在空中盤旋,徑直出門而去。

包拯立即差人追蹤香煙的去向。吏人領命,跟著香煙到了城外五裡處,見它進入一個館驛後便消失了。吏人回報後,包拯立刻備轎,親自前往館驛,召集相鄰的保長勘問原因,眾人都說不知道怎麼回事。包拯讓公人掘開館驛的地麵查看,隻見用一領草席卷著一具女屍,約二十六七歲,屍首竟未損壞。

包拯看了一陣,回到衙門喚來土公陳尚,要求他去館驛推勘這婦人鬼魂的身份,查明是誰害了她的性命,限五日之內回報。陳尚心想:“這該如何推勘呢?”回家後一直憂心忡忡。他的妻子阿楊問:“丈夫為何不高興?”

陳尚便把包拯讓他推勘婦人死因,“若能查明就有賞賜,不然就會被加罪,如今限我五日內回報。況且是死人,又沒有對證,如何根究?因此煩惱。”其妻說:“你不必憂慮,我自有一計。從前聽老人說,若要讓死人‘說話’,需要找一個容貌與她相似的活婦人,給她多灌酒,等她喝醉後,扛去和死人同睡,把活人的舌頭放進死人口中,死人自然會開口說話。你便在隔房傾聽,用筆紙從頭抄錄,就能知道根由了。”

陳尚按妻子所說,請了一個與死者容貌相似的妓婦,用重金賄賂她,告知緣由。妓婦起初不肯答應,後來貪其重財,便同意了。陳尚買來醇酒,把妓婦灌醉後,將她扛去與死婦同睡。當夜,妓婦果然說起了死人的話:“我原是西州人,少年時父母雙亡,名叫貴善,十五歲時淪落風塵。十年前,有個林知府,北京大名府人,來此赴任,將我喚入衙中做妾,對我十分愛惜。夫人卻日夜妒忌。忽然一日,相公出巡在外,夫人夜間將我打死,埋在這館驛中,至今已有十一年。如今知府任本路提刑,這個月任滿,正從此處回程,望判府為我伸雪此冤,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。”陳尚遂將“死人”的言語記錄下來。妓婦酒醒後,也不知發生了什麼,辭彆陳尚而去。

次日,陳尚向府衙申報此事,包拯便花錢五貫買了一具棺木將屍體盛殮,安頓在館驛房內,封了房門,隨即差公人找到任滿回程的林提點,將提點夫人傳喚到衙勘問。夫人被包拯斥責對證,知道難以抵賴,隻得一一供認了罪狀。

包拯奏知朝廷,聖旨頒下:夫人逼打侍妾致死,本應償命,但因打死的是妓女,罪罰從輕,判處徒刑二年;提點作為有官職之人,納妓女為妾並導致其死亡,本應革職,但因無其他過錯,暫令其停職。依此判決,這也足以成為對妒忌殘虐之人的警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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