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裴禦熵通完電話，林曉瑜點開手機銀行，給他轉去兩筆錢，附言分彆標注：一筆是購買人參的款項，另一筆則是委托調查林曉楠之事的費用。
轉賬成功的提示剛彈出，裴禦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，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：“人參是給你補身子的，查你姐姐的事，於情於理我都該幫，談錢就見外了。”
林曉瑜早料到他會這麼說，握著手機靠在牆上，聲音沉了沉：“裴總，您要是不收，這忙我怕是不敢再麻煩您了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片刻，裴禦熵的聲音裡透著幾分挫敗：“行，我收。”
掛了電話，蔣安隻覺周遭空氣仿佛驟然降了好幾度。先前在機場見林曉瑜收下人參，他還以為兩人總算能往前邁一步，沒成想這參終究還是按市價算清了錢。嘖，看來老板這場心思，又落了空。今晚這班，怕是不好值了。
他正琢磨著要不要先去買杯熱咖啡給老板順順氣，就聽裴禦熵沉聲道：“給羅雲熙打個電話，讓她找人去撬開陳文毅左鄰右舍的嘴。”
“是，裴總。”蔣安眼裡飛快閃過一抹驚訝，手底卻沒耽擱，指尖迅速在通訊錄裡翻出“羅雲熙”的名字。他原以為老板剛掛了林曉瑜的電話，總得緩口氣捋捋情緒，沒成想轉眼就迫不及待要幫對方推進事。
林曉瑜回到病房，見林曉楠還沒醒，原本想在附近酒店開個房讓林曉妍休息，可瞧著妹妹一臉不願離開的模樣，也沒再勉強。
又等了半小時，林曉楠沒醒，手機倒先響了。屏幕上跳動著“裴禦熵”三個字，林曉瑜心裡一緊，連忙接起。
“在病房守著？”裴禦熵的聲音壓得很低，“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，彆讓陳文毅聽見。”
“好，稍等。”林曉瑜下意識往病床邊掃了一眼——陳文毅正一臉“疼惜”地握著林曉楠的手，看似全副心神都在妻子身上，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。她收回視線，轉身出了病房，往安全通道走去，最後靠著牆壁站定，目光仍朝著林曉楠病房的方向。
“是不是查到什麼了？”
“羅雲熙那邊剛傳消息過來。”裴禦熵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，帶著幾分冷意，“陳文毅家對門的老太太說，今天中午十二點左右，聽見他家吵得厲害，不僅摔了東西，還有女人哭喊的聲音，鬨了快十分鐘才消停。”
林曉瑜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，指節泛白——果然不是簡單的摔倒！她深吸一口氣，努力穩住聲音：“還有彆的嗎？比如……吵架的內容？”
“老太太年紀大了聽力不好，隻隱約聽見‘不要臉’‘騙子’之類的詞。不過老太太的兒媳十一點五十分從外麵回家時，看到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進了陳文毅家，還注意到對方走路的姿勢，像是個孕婦。”
穿紅色連衣裙的孕婦？林曉瑜蹙眉，腦子裡飛快搜索相關人影——大姐的朋友圈裡從沒見過這樣的人，她本就對陳家的親戚朋友不熟，更猜不出這是哪號人物。
裴禦熵仿佛猜到她的心思，緊接著道：“我已經讓人調了樓道監控，順藤摸瓜查到，那紅裙女人是愛尚商超的店經理。”
林曉瑜愈發詫異：“愛尚商超的店經理？那不是我姐上班的地方嗎？”她心裡的疑團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——一個超市經理，怎麼會跑到姐夫家？還引發了那樣一場激烈的爭吵？
莫非姐姐在工作上出了問題？可即便如此，超市經理也不至於直接找到家裡來吧？再說，若是大姐跟經理起了爭執、導致摔倒，依張秀英的性子，早該跳著腳嚷嚷是經理害了人，哪會像現在這樣遮遮掩掩，還撒謊說是大姐洗澡摔的？
陳文毅就更說不通了。畢竟流掉的是他的親骨肉，就算平日裡再老實，遇上這種事也該紅著眼去找對方討說法，怎麼會反過來替一個超市經理瞞下此事？這分明是“家醜不可外揚”的架勢，倒像是怕鬨大了，牽扯出更不能見人的事。
林曉瑜越想心越沉，腦子裡亂糟糟的。紅裙女經理、陳文毅母子的反常、大姐摔跤……這一切像團亂麻，線索太少，她實在無從分辨真相。
她對著電話低聲道：“裴總，能不能再查查那個經理和陳家的關係？我總覺得……我大姐摔跤這事，沒那麼簡單。”
裴禦熵在那頭輕聲安慰：“已經讓羅雲熙去查了，她在商超係統裡有熟人，應該很快能有結果。你彆多想，在醫院守好你姐姐，等我消息就行。”
“好。”林曉瑜應著，掛了電話卻仍站在原地。她蹙著眉，仔細回想平時跟林曉楠通話的場景，忽然記起大姐以前偶爾提過，陳文毅最近總說公司忙，常常加班到深夜才回家。
她當時隻當是尋常抱怨，沒往心裡去，現在想來，那些“加班”背後，會不會藏著和那個女經理有關的貓膩？
林曉瑜回到病房時，陳文毅正坐在床邊削蘋果。見她進來，他立刻停下動作，臉上堆起幾分刻意的關切：“曉瑜，這都快淩晨了，你和曉妍熬了大半夜，要不還是去旁邊酒店歇會兒吧？這裡有我盯著，大姐醒了我立馬給你們打電話。”
林曉妍頭也沒抬，伸手替林曉楠理了理額前碎發，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：“我不走，要等大姐醒。”
林曉瑜瞥了眼陳文毅——他手裡的蘋果皮削得歪歪扭扭，顯然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。她走到另一邊的椅子坐下，語氣平淡：“我也留下。多個人在，總能多照應點。”
陳文毅臉上的笑僵了僵：“可你們這麼熬著也不是辦法啊？我聽曉瑜說，你現在掌管著整個鼎盛集團，總不能誤了公司的事……”
“公司的事自有下麵的人處理，大姐這裡不能離人。”林曉瑜打斷他，目光落在林曉楠蒼白的臉上，“再說，現在也不知道大姐什麼時候能醒，我們走了也不放心。”
她刻意加重了“不放心”三個字，眼角餘光瞥見陳文毅的喉結動了動，像是想說什麼，最終卻隻是點點頭：“那……那我去護士站問問，看能不能借兩個折疊床過來。”
林曉瑜剛想說“不用麻煩”，卻見病床上的林曉楠忽然動了動手指，眼睫也輕輕顫了顫。她心裡一動——大姐這是要醒了！得趕緊把陳文毅支開，才能問出她流產的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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