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彆墅窗外,那幾個孩子還在鍥而不舍地敲打著老太太彆墅一樓的窗戶和正門,稚嫩的呼喊聲帶著明顯的焦急。
餐盒淩亂地堆放在門前的台階上,無人問津。
他走到車間角落,心念微動,儲物手鐲微光一閃。
那身在埃特納火山時穿的藍色道袍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略顯陳舊的深藍色西裝外套,搭配著普通的深色長褲。
這身打扮在意大利亞街頭雖然老氣,卻遠比顯眼的道袍要低調得多。
白天外出,還是穩妥些好。
他走到工廠邊緣的高牆下,確認四周無人。
足尖輕點,身形如沒有重量的羽毛般飄起,悄無聲息越過了五米高的工廠圍牆,穩穩落在外麵雜草叢生的地麵上。
沿著破敗的小路,許衫很快來到了那棟格外衰敗的彆墅後方。
孩子們焦急的敲門聲從前方傳來,愈發清晰。
許衫來到彆墅後門處,靈覺如水波般散開,確認附近沒有窺探的目光。
他抬頭看了眼二樓那個鏽跡斑斑的小露台。
身體微微下蹲,隨即如離弦之箭般向上竄起,動作輕盈流暢,腳尖在粗糙的牆麵上輕輕一點,便穩穩落在了二樓露台上。
露台的金屬欄杆鏽蝕嚴重,地麵也積著厚厚的灰塵。
他伸手推向那扇生鏽的拉門。
門框與軌道摩擦,發出刺耳的嘎吱聲,勉強被推開一道縫隙,黴味混著樟腦丸的氣息撲麵而來。
側身擠了進去,許衫對眼前的景象微微一怔。
與彆墅外部的破敗不堪、樓下可能存在的臟亂形成鮮明對比,這二樓意外地整潔,甚至可以說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井井有條。
更引人注目的是牆壁。
目之所及,幾乎所有的牆麵都貼滿了金發美女的海報。
海報上的女主角都是同一個人——一位風華絕代的金發美女,或笑靨如花,或眼含秋波,定格著不同電影裡的經典瞬間。
整個二樓空間,仿佛是這位女星昔日榮光的私人紀念館。
一陣壓抑的、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從其中一間臥室門縫裡飄了出來。
許衫循著聲音走去,停在臥室門口。
他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。
臥室內的景象與外麵如出一轍,牆上依舊貼滿了那個金發美女的海報。
房間中央,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,正俯臥在一張老舊的天鵝絨躺椅上,瘦削的肩膀隨著哭泣微微聳動。
聽到開門聲,梅麗莎的哭聲戛然而止。
她緩緩抬起頭,布滿皺紋的臉上淚痕交錯,渾濁的眼睛看向門口的陌生人。
她的眼神先是茫然,隨即閃過警惕與認命般的疲憊。
“年輕人……”她的聲音沙啞而虛弱,“如果你想要錢,那你白來了。”
“我已經沒有什麼錢了。”
她似乎把許衫當成了趁虛而入的竊賊,語氣裡卻沒有多少恐懼,更多的是一種深切的無力感。
許衫沒有說話,緩步走到躺椅前。
許衫盤腿坐在地毯上,西裝褲腿沾了灰也渾不在意,目光平靜地看著老太太:“你為什麼哭了?”
“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嗎?”
他的語氣平淡,沒有威脅,隻有純粹的詢問。
梅麗莎愣了一下,似乎沒料到這個“竊賊”會問出這樣的話。
她怔怔地看了許衫幾秒,眼中的淚水再次湧出。
她顫抖著手,從躺椅旁的矮桌上拿起一張微微發皺的信紙,遞向許衫。
“威利斯電影節……”她哽咽著,幾乎說不完整一句話,“他們……他們要給我頒獎……”
“可我不能去。”
在老太太斷斷續續、夾雜著啜泣的講述中,海報上的金發女郎漸漸與眼前的老嫗重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