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藩市承受的創傷遠不及洛聖都那般徹底,但雙頭猩猩與軍隊的交戰,依舊在城市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疤痕。
金門大橋,那座猩紅巨獸首次現身於公眾視野的地標,此刻被官方嚴密封鎖著。
橋麵破損處停著幾輛工程車,零星幾個工人頂著烈日在操作,動作顯得有些懶散。
橋的兩端,則由調查局的特工拉起了警戒線,實行管製。
時值正午,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。
特工們大多無精打采,有的躲在橋墩投下的狹長陰影裡,有的乾脆縮回空調車內,逃避著幾乎要將人融化的炎熱。
許衫的身影由遠及近,步伐不緊不慢,朝著橋頭那道醒目的黃色警戒線走去。
起初,並沒有人在意這個穿著普通深藍色西裝的東方青年。
直到他伸手,從容地拉開那道象征著禁區的警戒線,邁步踏上了金門大橋的引橋。
陰涼處的特工們像是被驚擾的貓,紛紛探出身子,目光投向那個不速之客。
一名剃著光頭、體格壯碩的特工,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陰涼邊緣處站著的一位年輕女特工,下巴朝著許衫的方向輕微動了動。
女特工顯然有些不情願離開陰涼,但還是認命地歎了口氣,邁步走向橋麵。
此刻她距離許衫大約還有兩百多米。
她抬起手臂,隔著遙遠的距離,對著許衫用力揮舞,比劃著讓他離開的手勢。
許衫看見了女特工的手勢。
但他像是沒看見一般,腳步沒有絲毫停頓,繼續朝大橋深處走去。
橋頭陰影裡,一直關注著這邊的特工們,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低笑聲。
女特工聽到了身後同事們的嘲笑,白皙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。
羞惱之下,她的腳步不由得加快,幾乎是小跑著衝向許衫,看那架勢,似乎是想給這個無視警告的家夥一點教訓。
隨著距離拉近,那名一直觀察著的光頭特工,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。
他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,眼神裡透出疑惑,緊緊盯著許衫的身影。
女特工已經衝到了許衫麵前不足三米的地方。
她右手微微抬起,手掌繃緊,看樣子是準備給許衫來一個響亮的耳光,教他懂得不要挑釁調查局特工。
許衫看著女特工揚起的手臂,眼神微微眯起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。
“啪!”
一聲清脆突兀的槍響,驟然炸裂在炎熱沉悶的空氣中,驚得所有人渾身一顫。
橋頭的特工們全都震驚地看向開槍的光頭特工。
隻見他右手握著一把還冒著青煙的手槍,槍口斜指著天空,臉色卻蒼白得嚇人。
光頭特工死死盯著那名女特工。
看見她在槍響後,條件反射般地半蹲下身體,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槍套,回頭望向自己這邊,但是並沒有對那個闖入者做出任何攻擊性的動作。
光頭特工像是瞬間被抽空了力氣,長長地鬆了口氣。
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彎下腰,將右手裡的手槍輕輕放在了滾燙的地麵上。
然後,他直起身,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,做出一個投降的姿態,快步朝著許衫走去。
看見光頭特工走過來,許衫停住了腳步。
光頭特工走到許衫麵前,停下,保持著舉手的姿勢,語氣帶著一種近乎謙卑的恭敬:“閣下。”
“沒想到您會親自過來。”
“需要我立刻通知總統先生來這裡嗎?”
許衫聲音平淡:“不需要。”
“帶我去怪物最初出現的地方。”
光頭特工聞言,臉上立刻閃過難以掩飾的喜色,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賜。
“好的,閣下,請跟我來。”
他小心翼翼地詢問:“我叫保羅,閣下,我能把手放下來了嗎?”
許衫微微點頭。
保羅如蒙大赦,連忙放下有些酸麻的手臂,側過身,恭敬地在前麵引路。
而被槍聲驚嚇、又被眼前變故搞蒙的女特工,則呆愣在原地,跟上去也不是,就這麼回去陰涼處好像也不妥,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一前一後,向大橋中段走去,背影在灼熱空氣中微微扭曲。
保羅領著許衫,沿著橋麵向著大橋中段走去。
橋頭陰涼處,已經有機靈的特工悄悄拿出通訊器,向上級彙報這突發且詭異的狀況。
很快,保羅口袋裡的衛星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。
他看也沒看屏幕,直接伸手按掉了來電。